晨露还凝在婉居的竹架上时,林砚和阿苗已将新制的驱蛊香分好——三柱挂在婉居门楣,五柱收进草圃的陶罐,剩下的用布包好,揣去寒月泉边的石洞里。阿苗蹲在石洞前摆香,指尖碰了碰洞壁的月牙刻痕,笑着说:“母亲的标记到处都是,像在跟我们指路似的。”
林砚将装护脉草药谱的木盒揣进怀里,铜铃悬在身前:“今天去谷南,顺着竹径走,说不定能找到药田。”两人锁好婉居门,往谷南出发。沿途的路比谷北平坦,竹丛间多了成片的野薄荷,风一吹就飘来清凉的香气,几只彩色的蝴蝶追着他们的衣角飞,连脚下的青石板都长了层薄绿的青苔。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铜铃突然顿住,蓝光指向右侧一片被灌木遮住的坡地。拨开灌木,眼前竟出现一片规整的药田——田垄分成三排,分别种着淡紫的护脉草、翠绿的止血藤,还有开着小白花的安心草,每垄地头都插着块小木牌,用苏婉的字迹写着草药名和“春浇泉、秋培土”的养护法子。
“真的是药田!”阿苗快步跑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护脉草的叶片——叶片上沾着晨露,掐断一点,竟渗出淡绿的汁液,闻着有淡淡的清甜。林砚蹲下身,摸了摸田垄的土,土是松软的,还留着浅浅的锄痕,显然苏婉当年常来打理。药田角落摆着个旧陶罐,里面装着晒干的护脉草,罐口贴着手写的纸条:“护脉草需与寒月泉汁同煮,温服可固血脉。”
正看着,几只月灵蛊从草叶间钻出来,爬到护脉草旁,轻轻蹭着叶片——它们竟认得这是护谷的草药,没半点惊扰。阿苗拿起陶罐里的干草,凑近铜铃:“你看,这草的气息和铜铃的蓝光能呼应,肯定是母亲特意留的。”林砚点头,从怀里摸出药谱,翻到护脉草那页,对照着田垄里的草药,在空白处补了句:“谷南药田护脉草,叶片带紫纹,汁清甜。”
“我们采些新鲜的回去,先煮一壶护脉水试试?”阿苗说着,从袖中摸出个竹篮,小心地采了几株护脉草,避开刚冒芽的嫩叶。林砚则收拾起田垄里的小木牌,用布擦去上面的灰尘,重新插回地头:“以后每月来除次草,再浇些寒月泉水,不让药田荒了。”
夕阳斜照时,两人提着装满护脉草的竹篮往回走。药田的香气沾在衣角,混着野薄荷的清凉,飘在风里。阿苗突然指着前方:“你看,婉居的方向飘着淡蓝的烟,是驱蛊香在燃呢!”林砚抬头望去,果然见一缕青烟在竹丛间萦绕,像在守着他们回家的路。
回到婉居,阿苗立刻用寒月泉水煮护脉草,水开时,淡绿的汁液融进水里,飘出温和的香气。两人各倒了一碗,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只觉得血脉都轻了几分。林砚看着碗底的草渣,轻声说:“母亲留下的药田,不仅能护我们,以后若有外人误闯谷中被蛊气所扰,也能救急。”阿苗点头,指了指药谱旁的空白页:“明天我们把药田的草药都记下来,再找找母亲有没有留下煮药的方子。”
窗外的月灵蛊趴在竹架上,看着屋内的灯火,铜铃轻轻悬在药谱上方,蓝光与灯光交织。寒月谷的夜,因这谷南的药田,又多了一层守护的暖意——而那些藏在草药间的秘密,还等着他们慢慢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