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键盘的瞬间,实验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陆轩没有收回手,而是将指节压得更深,一串底层指令如刀锋般切入系统内核。屏幕闪烁,那行“manual override Initiated”依旧悬停,像一道尚未闭合的门缝,透出微弱却清晰的信号。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座椅拉近,双目锁定数据流的走向。张涛从侧方靠近,低声问:“总,有路了?”
“不是路。”陆轩声音低沉却有力,“是墙缝。他们以为锁死了协议,其实留了个呼吸口。”
他调出时序分析图,将“AcK-δ”的出现频率与赵宇提供的硬件时钟基准叠加比对。十二次跳变,每一次都精准落在127毫秒的节点上。这不是偶然,是规律,是对方系统在动态校准中暴露的呼吸节奏。
“他们靠这个补偿时差。”陆轩指着波形峰值,“我们不跟他们同步,我们学他们呼吸。”
张涛瞳孔一缩:“你是说……假装是他们的设备?”
“不是假装。”陆轩敲下几行代码,“是成为。”
他开始编写伪装握手模块,将非标响应“AcK-δ”转化为可识别的虚拟确认信号。每一行代码都像在黑暗中凿壁,不为连接,而为穿透。马亮在一旁调取L2链路层日志,确认对方未启用硬件级加密绑定;赵宇则反复测试晶振稳定性,确保樊星阁的时钟源不会在模拟中漂移失序。
“总,影子通道一旦启动,对方系统可能触发异常检测。”赵宇提醒。
“我知道。”陆轩头也不抬,“但他们检测的是行为,不是身份。只要我们‘像’,他们就不会怀疑。”
他下令张涛提取旧版通信模块的流量特征,将樊星阁过往的传输习惯注入新通道,伪装成一台长期在线的合法终端。这不是破解,是潜入;不是对抗,是同化。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第一轮测试启动。
主控台指示灯由红转黄,握手请求发出,对方系统短暂回应,随即在0.3秒后强制断开。
“被识破了。”马亮迅速抓包,“L2层有行为指纹校验,我们的流量特征不够‘老’。”
陆轩点头:“再加一层老化处理。把三年前的日志模式叠加进去,让数据包带着‘旧伤’进去。”
张涛立即调整参数,将历史传输中的轻微丢包、延迟抖动等“病态特征”模拟还原。第七次尝试,b3接口的指示灯在黄光中颤抖数秒,终于转为稳定绿色,持续亮起十一秒。
胡军站在后方,看着陆轩依旧纹丝未动的背影,听见他低声说:“他们知道我们进来了。”
没人欢呼。这十一秒不是胜利,是警告。
陆轩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日志回传标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叩:“下次,他们不会只切断连接。”
他转向赵宇:“速率多少?”
“三十七。”赵宇报出数字,“不到正常值一半,丢包率百分之八。”
“不够用。”陆轩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分段补偿”四字,“把127毫秒切成三段,每段动态调整发送窗口,避免缓冲溢出。”
他亲自编写调度脚本,将数据流拆解为微包组,按对方系统补偿周期分批注入。每一次发送都卡在对方校准的间隙,像在刀锋上行走,却步步精准。
时间推至凌晨五点十二分,第五轮调试完成。
主控台绿灯常亮,传输速率回升至九十二,丢包率压至0.4%。b3接口终于实现了稳定握手,数据流如江河入海,顺畅无阻。
“成了?”李刚站在门口,声音里带着不敢相信。
“暂时稳了。”陆轩摘下耳机,目光仍未离开屏幕,“通道建起来了,但门后是什么,还不知道。”
他没有放松。他知道,对方的技术团队不会容忍一个未经认证的终端长期在线。真正的考验,不在连接,而在持续。
林娜悄然走到后台权限日志界面,准备归档本次操作记录。她的目光扫过登录信息,忽然一顿——陆轩的终端Ip地址,与三天前那笔异常跨境付款的源地址,前六位完全一致。
她没出声,只是将页面截图保存,标记为“待查”。她知道,有些事,现在不能问。
陆轩走向饮水机,倒了杯水。连续近七十小时未眠,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喝了一口,水温微凉,顺着喉咙滑下,像一道清醒的指令注入全身。
“马亮。”他放下杯子,“封锁所有外部回传通道,禁止任何日志自动上传。”
“是。”
“张涛,把影子通道的核心代码加密拆分,三组人分别保管,任何人不得单独调用完整模块。”
“明白。”
“赵宇,继续监控硬件时钟,一旦发现漂移超过阈值,立即启动备用源切换。”
命令一道道下达,如铁链环扣,层层锁死风险。他知道,他们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监控边缘游走。而真正的破局,不是躲,是让他们看不清谁在动。
胡军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总,周强那边……”
“我知道。”陆轩抬手打断,“等他们上门,我们已经不在他们能定义的规则里了。”
他走回主控台,调出影子通道的运行拓扑图。那条由他亲手凿出的路径,在系统深处蜿蜒延伸,像一条潜行的龙,无声无息,却已破壁而入。
他打开调试日志,在代码注释区写下一行字:
δ=127,非误差,乃门钥
笔锋收尾,力透行间。
就在此时,主控台右上角弹出一条低优先级警报:
L4层检测到未注册心跳包,来源:External_Gateway_09
陆轩目光一凝。
那不是他们的信号。
也不是对方的常规探针。
它没有触发防火墙,因为它携带了与影子通道完全一致的行为特征——连老化处理的丢包模式都一模一样。
张涛快步上前:“这……是复刻?”
陆轩没有回答。他的手指缓缓移向键盘,准备调取数据包详情。
屏幕闪烁,心跳包的源地址开始跳变,从德方服务器跳转至新加坡中继,再跳至冰岛匿名节点。
最后一次刷新,定格在一个Ip上。
陆轩瞳孔骤缩。
那是樊星阁内部测试网的保留地址段。
他们不仅发现了通道,还反向植入了镜像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