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轩盯着屏幕上滚动的运营数据,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那份刚打印出来的首周报告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静静地摊在桌角。他没有急着翻看,而是将视线落在“新项目初验通过”那一栏,目光停留了两秒。
林娜站在门边,手里捏着一份行程表。“外派组第二批人员名单已经定好,下周一出发。”她的声音平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嗯。”陆轩点头,“告诉他们,这次不是去救火,是去扎根。”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窗外的城市依旧喧嚣,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斑。但此刻,这里的气氛已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紧绷。舆论风波退去后,樊星阁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更快地转入了新的节奏。
赵宇的影像从会议系统中弹出,身后是总部技术中心的监控墙。“轻量级平台的模块化部署已完成七成,仰光那边反馈系统响应速度达标,用户操作失误率比预估低百分之十二。”他说得干脆,“我们比计划提前了四天。”
孙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财务报表。“初期投入控制在预算内,三成成本的确压下来了。而且因为用的是现有架构重组,后续复制到其他地区,边际成本还会再降。”他顿了顿,“已经有两个地方主动问起这个模式能不能落地。”
陆轩站起身,走到白板前。上面画着三条线:一条平缓延伸,代表政策容忍度;一条几乎贴地,是竞争密度;最后一条缓缓爬升,标注着利润周期。他拿起笔,在中间写下四个字:“脏活累活”。
“别人嫌麻烦的地方,才是我们的机会。”他说,“外资进不来,是因为合规成本高、回报周期长,可这些东西,恰恰是我们现在最擅长的。”
林娜接过话:“我已经和当地联络人确认过,政府希望三个月内完成全部上线。如果拖太久,他们会考虑引入区域性服务商接手。”
“那就不能拖。”陆轩转身,“马亮那边有没有最新消息?”
话音刚落,马亮的身影出现在另一块屏幕上。他坐在境外情报站的操作台前,面前摆着几份文件。“我拿到了最新的执行细则,还有三个隐藏条款——之前流标的公司就是栽在这上面。我已经整理成要点发给林娜。”
陆轩看了眼时间。“四十八小时之内,把协议草案敲定。赵宇,技术团队今晚加班,把预装模块做最后一次压力测试。孙明,调一笔应急资金备用,虽然我们不打算花,但要有随时能顶上的底气。”
没人提出异议。每个人都知道,这一步走出去,意味着樊星阁真正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在国际市场上打出一片新天地。
第二天清晨,林娜带队飞往目标国。临行前,她在机场拨通陆轩的电话。“对方答应闭门磋商,只谈三天。如果我们拿不出完整方案,窗口期一过,项目就归别人。”
“你们带去的不只是方案。”陆轩说,“是执行力。”
挂断电话后,他召集团队开了个短会。没有冗长发言,只有几条明确指令:所有相关业务暂停优先级调整,资源向新项目倾斜;每日晨会通报进度;任何阻碍必须在六小时内解决。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成了樊星阁内部的一场无声冲锋。
赵宇带着技术组连续奋战,把原本需要两周调试的系统压缩到五天内完成本地适配。他们采用分段验证法,每完成一个模块就立即推送测试包,确保问题不过夜。
孙明则协调财务与法务,打通跨境支付通道。他在凌晨两点发来消息:首笔履约保证金已准备就绪,随时可划转。
而远在境外的林娜,仅用三十六小时便完成了全部谈判。对方官员起初态度谨慎,但在看到樊星阁提供的全流程备案机制后,明显松动。尤其是当她当场演示数据归档接口,并承诺开放部分非涉密日志供监管抽查时,会议室里的氛围彻底转变。
第四天上午九点十七分,合作协议正式签署。
陆轩收到确认函时,正站在办公室窗前。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桌上的运营日志上。他翻开第一页,看到第一行记录写着:“系统平稳运行超七十二小时,无故障中断,用户登录峰值达设计上限百分之八十九。”
他合上本子,拿起内线电话:“通知外派组,准备第二批轮换。”
林娜刚下飞机就接到指令。她站在停机坪边上,风吹乱了头发。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马亮发来的消息:“当地政府内部会议纪要流出,称此次合作‘打破了外资难以本土化落地的困局’。”
她笑了笑,收起手机,快步走向接机车。
国内总部,赵宇正在检查下一阶段的部署计划。他发现,自从新项目启动以来,团队的工作节奏变了。不再是被动应对,而是主动推进;不再是等待指令,而是预判需求。
孙明也注意到变化。财务报表上,那个曾经被标记为“高风险试水”的项目,如今现金流曲线已经开始上扬。虽然幅度不大,但趋势稳定。
陆轩没有参与这些细节讨论。他在日程表上圈出一个日期——三个月后,正是项目全面验收的时间节点。他提笔写下一个词:“立桩”。
当天晚上,他又看了一遍首周运营报告。翻到最后一页时,发现夹着一张便签纸,是林娜临走前留下的字条:“他们问我们为什么敢接这种没人做的项目。我说,因为我们不怕慢,只怕停。”
他把纸条轻轻折好,放进抽屉。
第二天一早,新一批模块代码上传成功。赵宇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仰光系统今日开启第二阶段压力测试,模拟万人并发场景。”
技术人员陆续上线,监控面板上的数据流开始跳动。绿色进度条稳步前进,未出现任何异常提示。
孙明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新的分析报告。“周边三国都在关注我们的进展。其中一国已经开始起草类似项目的招标预案。”
陆轩看着屏幕上的实时曲线,点了点头。“让他们看。看得越清楚,就越难下手。”
中午,林娜发来现场照片。一群当地工作人员正围着一台终端机操作,脸上带着笑容。背景墙上挂着双语标识牌,一边写着“数字政务服务平台”,另一边是樊星阁的标志。
陆轩放大图片,盯着那个标志看了很久。
下午三点,马亮传来更新情报:“原定下月启动招标的另一个城市,决定推迟进程,表示要参考我们的试点成果再做决策。”
赵宇听到消息后说了句:“我们现在不是在跟时间赛跑,是在定义节奏。”
陆轩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擦掉原来的字迹,重新写下三行字:
**别人退出的地方,我们进入。**
**别人嫌慢的事,我们坚持。**
**别人不敢碰的局,我们先落子。**
他放下笔,对屋里所有人说:“这不是突围,是拓荒。从今天起,谁再说黑帮只能靠拳头吃饭,就把这个项目甩在他脸上。”
没人回应,但每个人的神情都变了。
当晚十一点,陆轩仍在办公室。桌上摆着刚打印出的第二周预测模型。他看完最后一行数据,伸手关掉台灯。黑暗瞬间吞没房间,只有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不断跳动的在线用户数。
林娜推门进来,轻声说:“第二批人员名单最终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