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樊城宅院,戌时。暮色漫过院墙,廊下挂起的灯笼透出暖黄光晕,将地面的桂花瓣映得格外柔和。黄蓉卸了银甲,换上常穿的月白襦裙,刚让春桃端来一碗温热的莲子羹,就见吕文德提着个食盒走进院来——食盒里是他特意去巷口买的糖糕,知道她今日巡城辛苦,想着给她解乏。)
“军师,今日在城头站了大半天,累坏了吧?”吕文德把食盒放在石桌上,献宝似的打开,“这糖糕是刚出炉的,还热乎着,你尝尝?”
黄蓉坐在石凳上,拿起勺子舀了口莲子羹,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心情竟比午后在渡口时轻快了不少。她抬眼看向吕文德,没了往日督战时的锐利,语气里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不必了,刚喝了羹,吃不下甜的。你自己留着吧。”
吕文德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那我先收着,等你饿了再吃。今日托雷突然折返,没出什么事吧?我在城里等着,心里总犯嘀咕。”
提到托雷,黄蓉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随即轻轻摇头:“没什么,就是问了些旧事,说清楚就好了。”她没细说与郭靖的纠葛,也没提托雷的承诺,只淡淡带过——那些沉重的过往,经渡口一番倾诉,像是卸去了大半,此刻只想安安静静待着,享受这片刻的松弛。
春桃收拾完碗筷退下后,院子里只剩两人。晚风拂过桂树,落下几片花瓣,落在黄蓉的发间。吕文德看着她难得平静的侧脸,没再多问,只默默坐在一旁,偶尔捡起落在石桌上的花瓣,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这份安宁。
黄蓉望着廊下的灯笼,忽然想起托雷临走时的话——那句“我护着你”,虽带着蒙古王爷的霸道,却让她在乱世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她又想起郭靖,心里虽仍有怅然,却没了之前的尖锐刺痛,反倒多了几分释然:或许从她奔出嘉兴客栈的那一刻起,就该放下那份执念,如今有托雷的承诺兜底,有吕文德的妥帖照料,更有自己守得住的樊城,足够了。
“明日起,让将士们轮班休整,顺便加固城墙根的防御,把护城河再挖深两尺。”黄蓉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轻快的笃定,“三个月的时间,得把樊城打造成铜墙铁壁,就算拖雷再来,也让他讨不到好。”
吕文德连忙点头:“好,我明日一早就去安排!对了,城里新到了一批粮草,我让人分一半送到城头的营房,让将士们每餐都能吃上热饭。”
黄蓉笑了笑,难得夸他:“想得周到。”
吕文德见她笑了,心里也跟着敞亮起来,挠了挠头道:“跟着军师做事,总不能拖后腿。你要是累了,就早些歇息,院里的事有我盯着呢。”
黄蓉没应声,只拿起石桌上的一片桂花,放在鼻尖轻嗅。晚风吹来,带着清甜的花香,也吹散了心头最后一丝阴霾。她知道,往后的路仍有风雨,但经此一番,她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他人的“郭夫人”,而是能守得住城池、护得住自己的黄蓉。这份清醒与笃定,比任何安慰都更让人心安。
夜色渐深,灯笼的光晕笼罩着小院,两人坐在石桌旁,偶尔说几句守城的琐事,气氛平和又安稳。黄蓉望着天边的星月,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从渡口归来的这份轻松,像是给疲惫的心添了力气,让她有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三个月,甚至更久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