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瓮声瓮气地应道:“是!”
然后一脸同情地看向赵天南,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这家伙,怕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谢爻在一旁,默默掏出一瓶凡品小还丹,递给虎子,语气平淡地补充道:“对了,我看他好像是普通人,身子骨可能不太行。这瓶丹药拿着,他要是一下子受不了晕过去或者快不行了,就给他喂一颗,能恢复伤势,还能保持清醒。”
他强调了一下最后四个字。
赵天南看着那小瓷瓶,心里更是笃定这是在演戏,哼,我赵天南什么风浪没见过?想用这种小把戏诈我?
谢爻和百里清跟着虎子来到刑房门口——一间看起来就格外厚重、隔音效果极佳的房间。
百里清朝虎子使了个眼色,虎子会意,随即“哐当”一声关上了厚重的铁门。
谢爻看向百里清:“你不进去‘观摩’一下?”
百里清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嫌弃:“别!那玩意儿太血腥暴力了,而且过程……还有可能产生一些不雅的排泄物……太恶心了,我不敢看。”
谢爻:“……” 他无语地看了一眼百里清,心想你提出的时候可没见你怕。不过,确实。
两人于是就在门外站着。
没过多久,刑房内就传来了赵天南不可置信、撕心裂肺的惨叫:“卧槽!他妈的你们玩真的啊——!啊!!!”
后面的声音就变成了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充满极致痛苦的哀嚎,已经听不出完整的字句了。
谢爻和百里清在门外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低声评价:“好残忍。”
里面的惨叫声渐渐减弱,似乎是受刑人快撑不住了。
但很快,可能是虎子遵照指示,给赵天南喂下了小还丹,那凄厉的惨叫声立刻又变得中气十足起来,在隔音极好的房间里闷闷地传出来。
就这样,往往复复,折腾了四五回。
终于,刑房的门开了,虎子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走了出来,对着百里清和谢爻,语气带着一丝……敬佩?
“老大,谢先生,这家伙嘴巴真硬啊!我还是很少见能挺过这么多回,还是个普通人,是条汉子!”
而此时,刑房内,已经被从木驴上放下来的赵天南,瘫在地上,小还丹的止血生肌效果让他外伤迅速愈合,但精神和肉体遭受的摧残是无法磨灭的。
他听着门外虎子“由衷”的“赞叹”,内心早已泪流成河,疼的已经说不出话的他只能在心里崩溃地呐喊:
“我硬个屁啊!我是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啊!你们好歹一轮完了放我下来,问我一嘴啊!你问一问我啊!你们倒是问啊!!!”
……
审讯室(转移至普通房间)
赵天南已经无法正常坐下,只能以一种极其别扭、痛苦的姿势半趴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衣衫,声音嘶哑虚弱:“我认罪……我全都说……”
百里清翘着二郎腿,用笔敲了敲记录本:“自己交代吧,节省大家时间。”
赵天南再不敢有丝毫隐瞒,断断续续地将二十多年前如何遇到一个游方道士,对方如何说他“鹰视狼顾”却福薄,传授他“换命”邪法,并给了他三枚用红线串着的黑色吊坠,告知他给选中的“福源”佩戴能加速气运掠夺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承认自己这些年就是靠着这套阴毒法子,从一个混混发家,创立了天南集团。
谢爻捕捉到一个关键点,打断他:“你是说,二十年前那个道人,给完你方法和吊坠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百里清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一下,他脸上写满了“你糊弄鬼呢”的表情:
“你当傀儡魔宗的人是开善堂的啊?闲得蛋疼跑去找你当时一个小混混,传你秘法,给你法宝,助你发达,然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啥好处不图?无私奉献啊?”
他眼神凶狠,仿佛下一刻就要再次召唤虎子和他的“创新木驴”:“还不老实?看来刚才的体验还不够深刻!”
赵天南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带着哭腔,几乎是发誓般地喊道:“两位长官!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千真万确!我真就见过那道人一次!他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之后我再想找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踪迹!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啊!要是有半句假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谢爻眯了眯眼,暗中再次运转中级算命术,更深层次地感知赵天南话语中的因果线与命格痕迹。
片刻后,他对着杀气腾腾的百里清微微摇头,传音道:“他确实没说谎。他与那道士的直接因果线,在二十年前就已微弱到几乎断绝。”
但这就更奇怪了。 百里清说得对,邪修不是慈善家。
如此大费周章选中赵天南,布下“夺运换命”的局,绝不可能只是为了结个善缘。
这背后一定有其更深层、更隐蔽的目的。
赵天南,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一枚自己都不知道用途的弃子或者试验品
现在线索又断了。
谢爻心中思忖,目前明确有嫌疑的就是繁星娱乐,因为当天只有他们清楚自己的行程,但有一点就说不通,没动机啊。
说难听点,谢爻这样的流量明星在资本面前都是可以批量生产的,屁都不是。
没必要因为解约就想要他的命吧?
第二个线索就是“虎妞”那只红衣伥鬼,但自己也检查并尝试沟通过,效果甚微。
那红衣伥鬼的记忆仿佛是许多鬼魂记忆碎片强行拼凑而成的,混乱不堪,难以梳理出有效信息。
.......
百里清有些烦躁地挥挥手:“好了,虎子,带他去‘白狱’(特调局关押特殊罪犯的监狱)吧!顺便去看看夜鹰那边审问佘山道人(墨幡子)怎么样了?看看那老小子吐出点什么没有?”
他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就被推开,一个代号“夜鹰”、身形精干的特调局成员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异常凝重。
“副队,”夜鹰先是对百里清敬了个礼,然后看了一眼谢爻,显然知道谢爻的身份和权限,直接汇报道,“经过连夜审问,墨幡子透露了一个模糊的消息,我觉得这事关重大,所以专门过来向您汇报。”
百里清坐直了身体:“说!”
夜鹰压低声音:“墨幡子说,他之前在黑市上偶然听人提起,近期有‘同道’……计划在魔都市搞一票大的。”
百里清眉头紧锁:“搞一票大的?问清楚了吗?具体时间?地点?目标是什么?”
夜鹰摇了摇头,脸色更加难看:“没有具体时间,地点也非常模糊。但是……他听到的关键词是,可能要涉及七、八万人的性命或气运……”
百里清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七八万人?!你确定你没听错?不是七八百人?!”
审讯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