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附和:“谁说不是呢,难得的是人家孩子还带得这么好,瞧这白白胖胖漂漂亮亮的,羡慕不来。”
但是这时,却有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插进来。
“那是啊,人家长得漂亮,又是医生,估计到哪儿都有人关照吧,瞧瞧,这么晚了还带着孩子往外头跑,也不知道是什么要紧事呢。”
张大妈扒拉着面条,边吃边说了句:“人家不是说了嘛,家里有亲戚在向阳街,离得不远,可不得去照应照应。”
“呵呵,话是这么说,那也不知道是什么亲戚,这么不开眼,要她个拖儿带女的过去照应。”
说话的是孙营长家的媳妇于满红,她比白夭夭大不了几岁,原本在这家属院里,她长相身材都算出挑的。
又仗着自己有点文化,颇有些眼高于顶,但是白夭夭一来,顿时衬的她什么都不是了。
无论是长相外表,同其他嫂子们站一起,哪怕已经生过四个孩子她,依然算有优势的。
况且自家男人还是营长,自己又在家属工厂干了份记账的文职,日子过得忙忙碌碌,但也觉得滋润。
可白夭夭一来,那出众的长相,不紧不慢的气度,又是军医。
还是一个女人独自带俩孩子,浑身上下透出的那股子闲散自在劲儿,瞬间酸倒了一大片人!
两相比较下来,这没男人的女人,居然过得比她们这帮拖家带口的军嫂,不要自在太多。
于是有的人敬佩,有的人羡慕,还有的人就心底直发酸!
特别是像孙营长媳妇于满红这样,自觉年轻时候,长相不输于白夭夭的,那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此时,听到她这样的口气说话,张大妈就皱眉头了,这话怎么听起来怪声怪气的。
“你这话说的,这有儿有女的,还不兴走个亲戚了?我老家小媳妇生娃的时候,我还一拖三带着仨孩子,回去照顾她月子呢。”
于满红闻言,就嘿笑一声,撇了撇嘴,一边收拾针线筐子,一边起身。
“那可不一样!要我说这白医生还真是有心了,带俩孩子都往外头跑,不像我们这些人,下班就得围着灶台转,哪有闲工夫到处瞎跑走什么亲戚的。”
她故意强调了‘到处瞎跑’这句话,引得其他或呼儿唤女,或收拾衣物的家属们,都莫名奇妙。
有人就奇怪的问了句:“嘿,我说孙营长家的,你对人家白医生有意见还是咋的,我怎么听你说话这口气,怪怪的。”
这白医生在家属院为人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人家自带着孩子住进来,除了上班,就是搁家里头呆着,也没见主动招谁惹谁的。
于满红自是不会承认,“这话说的,我能对她有什么意见,又不熟。”
“那你说话这样怪声怪调的。”
“谁怪声怪调了?不是,你们难道没看见,她都这个点儿了还往外头跑,啧啧,我看她也是个心野的,闲不住。”
离她最近的刘干媳妇抱着孩子,就走开了几步,显然不想掺和是非。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家一个人带着俩孩子的,不容易。”
“嘁,带俩孩子怎么了,谁家还没有孩子,我家还四个呢,也没见有她这么闲的,见天的往外头跑,谁知道搞什么名堂。”
“那也是人家的事,人家白医生人不错,咱们就别背后瞎嚼舌根了。”
刘干事媳妇为人厚道,有些听不下去了,况且她家孩子小,一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因为离得近,又同住家属院,人家白医生没少关照。
做人不能不识好歹,她嚼谁的舌根,都不会嚼白夭夭的。
于满红见没人应和自己,便嘟囔了:“我也就这么说说嘛!”
然后想来想去,又颇有点,心理不平衡的意思。
冷笑道:“我看这白医生啊,也是个心气儿高的,毕竟连墨营长这样的都看不上,真不知道怎样的男人,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刘干事媳妇同她走得近,是知道她的,闻言便劝了一句:“满红,别人的事情,你还是少掺和了,你那兄弟不是已经在处对象了吗?”
是的,于满红家里有个兄弟,虽然不是部队的,但听说也是在这附近,农机厂当干事的,有能耐着呢。
只是命不好,前头找的媳妇没了,只留下一个闺女,可人家仍然眼高于顶,一般姑娘都看不上。
而白医生这样的,原本于满红是有点想法的,还自信满满的对几个要好的军嫂,话里话外的表示过,像白医生这样拖儿带女的,要是能被她哥看上,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可谁有想得到啊,人家连没结过婚,个人条件个方面,比她那兄弟要强出一大截的墨营长都拒绝了。
这样一来,她那兄弟又算哪根葱,事后有几个军嫂都在背后笑话于满红。
于满红也觉得打脸,于是打这以后,连带的对白夭夭,也就怎么看,怎么都有点不顺眼了。
现在又听同她走得最近的刘干事媳妇也是这么说,心里一阵发闷,她气哼哼的甩手就走。
只小声丢下一句:“那当然!我哥这样好的条件,哪能找个带拖油瓶的,瞧着还不见得安分呢。”
刘干事媳妇闻言,“你这人啊……可真是。”
然后摇了摇头,也没理会,径直抱着孩子归家。
倒是张大妈耳朵尖,听到这么一句,便扬声说了句。
“要我说啊,谁家找了白医生这样女人当媳妇,那真是好福气,自己和孩子都拾掇的干干净净的,也不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
说完,她便三两口刮干净碗底,也径直归家去了。
人家白医生多好一人呐,她这老寒腿还是人家给治好的呢,药都是捡最便宜的开,这家属院里,谁没得过她几分关照。
也就有那么些眼眶子浅的,是事不是事儿的,都乱说一通,真是不识好歹。
张大妈心想,对于孙营长这媳妇,也是不屑了。
这媳妇子以前瞧着,还挺矜持端着的呢,没想到也有这么话多又刻薄的一面,可真是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