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天衡被禁制弹开后,踉跄着退了三步,脸色铁青。他盯着白小璃,眼神像刀子一样剜过去。
她站在阵眼中央,红衣破了几处,九尾微微颤抖,掌心那道徽痕忽明忽暗,像是风中残烛。
“你还想打?”她声音哑了,却还在笑,“你连站都快站不稳了,还做梦当仙界主宰?”
岳天衡没说话,右手猛地一握。袖子里那颗血晶咔地裂开一道缝,黑气顺着指尖往上爬。
白小璃立刻察觉,瞳孔一缩:“你疯了?用魔渊血祭引乱流,这里所有人都得陪葬!”
没人信她。监察司的人还在犹豫,有人甚至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沾上麻烦。
可她顾不上解释了。肋骨像是被铁钳夹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代行权的反噬越来越重,灵力早就耗尽,现在撑着她的,只剩一口气。
她抬手抹掉嘴角的血,从怀里掏出玉简。这东西已经发烫,几乎拿不住。
“系统不在了,不然这时候肯定要说——‘今日任务:再嘴硬一次’。”她自言自语了一句,把玉简往地上一拍。
符纹亮起,三道隐光从阵眼四周浮现,呈三角之势围住中枢。这是她早在揭露岳天衡之前就埋下的后手,签到抽到的废符改造而成,原本以为用不上。
黑气终于冲破血晶,化作一道扭曲人影扑向阵眼。刚靠近,就被隐符拉住,像陷进泥潭。
“想走?”白小璃咬牙,九尾一扫,将最后一丝真元注入符阵。
轰!
那影子惨叫一声,被扯进漩涡,封进地底。血晶彻底碎裂,化成灰烬随风散了。
岳天衡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肩头渗出血迹。他抬头瞪着她,眼里全是恨意。
“你不该……插手……”他喘着气,“仙界早该换主……”
“换主?”白小璃冷笑,“你算哪根葱?一个连门派丑闻都不敢认的掌门,也配谈天道?”
她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走到他面前时,弯下腰,伸手捏住他下巴。
“你说我是个散修,无根无派,没资格管事。”她声音低下去,“可我守住了灵脉,你呢?你只想着怎么抢位置。”
岳天衡想甩开她,却被一股力量定住动弹不得。
“现在,我以守虚位执事之名,正式封禁中枢权限。”她直起身,掌心按在阵眼上,“任何人擅自触动,即视为叛逆,天诛地灭。”
金光炸开,整个天阙台震动。符纹蔓延,层层叠叠刻进石面,形成新的封印。
她做完这些,终于撑不住,单膝跪地,手撑着地面才没倒下。
远处传来脚步声。监察司的人终于上前,两名执事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你……没有执法令,这么做不合规矩。”
白小璃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合不合规矩,问问底下那些城池的百姓。他们塌了房子,死了亲人,你在乎过吗?”
那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她不再理他,转头看向天空。云层开始翻涌,不是因为灵脉动荡,而是……别的东西来了。
雷云在头顶凝聚,一圈圈扩散,九重叠加。
有人惊呼:“飞升劫?!”
“不可能!她还没突破境界,怎么会引来接引雷劫?”
“妖狐窃取天机,这是天罚!”
议论声四起。有人喊她是功臣,有人骂她夺权。可没人敢靠近。
白小璃抬头望着雷云,忽然笑出声。
“老子十年签到,天天被系统逼着怼人、偷听、装傻充愣,连掌门密谈都录过三十多次。”她一边咳血一边说,“今天总算……能退休了。”
掌心那点残留的光晕轻轻跳了一下,像是回应。
第一道雷落下。
不是劈她,而是绕着她旋转,化作金色莲台托住身体。
有人愣住:“这不是惩罚劫……是接引?”
第二道雷落,洗去她身上的血污。第三道雷落,九尾展开,每一根毛发都泛起微光。
她缓缓升起,离地三尺,红衣猎猎。
岳天衡挣扎着抬头,声音嘶哑:“天道……怎么会认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她低头看他,“我签到第一天,系统就说我是‘命格有趣者’。现在我才明白,有趣不是搞笑,是敢在烂摊子里挺身而出。”
雷劫一道接一道落下,却没有半分杀意。反倒像在净化,在加冕。
第七道雷时,她回头望了一眼玄穹大陆的方向。
云梦谷还在那里吧?她以前最喜欢躺在山顶晒太阳,一边签到一边吐槽系统给的奖励太抠。
“以后没人替我占那个坑了。”她轻声说。
第八道雷落,金光笼罩全身。她的身影开始变淡。
第九道雷迟迟未下,天空安静了一瞬。
忽然,一道虚影在云层中浮现——是系统最后留下的光点,此刻竟化作一只小小狐狸,趴在她肩头,眨了眨眼,然后跃入空中,融入雷劫。
最后一道雷终于落下。
不是轰鸣,而是清响,如同钟声荡过天地。
她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天阙台上一片寂静。
监察司的人收起了玉册。玄天宗弟子默默退后。岳天衡趴在地上,被两名银袍执事架起。
“带走。”其中一人说。
他没反抗,只是死死盯着天空,嘴里喃喃:“我不服……明明计划完美……”
没人理他。
人群散去前,有人发现阵眼石台上留下了一枚印记——掌形,边缘带着一点朱砂色,正中央刻着两个小字:**签到**。
没人知道什么意思。但从此以后,每年雷劫降临那天,总有人来天阙台祭拜。
他们不说名字,只称一句:“断云女君。”
很多年后,一本《仙界异闻录》记载:“昔有狐娘子,日日签到不辍,终以凡躯镇八极,逆天道而升仙。世人谓之——传奇。”
书页翻动,阳光照在那行字上。
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跳上窗台,尾巴晃了晃,爪子按在“签到”二字上,眨了眨眼。
它转身跳出窗外,身后传来孩童的笑声:“快看!那只狐狸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