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回了府上,沐浴更衣完便呆呆地坐在房中窗边的卧榻上。
案几上放着陆清去酒窖中取来的那一坛云山。
他护送她回了府,便又快马赶去了公仪璋的住所,与晏鹤川他们汇合。
安歌双手撑着脸,望着摆在她面前日思夜想的那一口云山,有些索然无味。
今日这些事,怎么想怎么奇怪。
廷振司里的叛徒、能潜入廷振司的刺客、还有那正好醒来能刺伤自己皇兄的公仪璋——
她怕这是背后那人做的局,明里暗里都是想对晏鹤川不利。
安歌望着窗外呆坐着,直至许久后才端起那杯阿镜为她斟好的酒,轻轻抿了一口。
分明惦记了这么些时日,却尝不出半点滋味来。
“几时了?”她轻声问着。
“回殿下,亥时了。”阿镜回着。
亥时了……只一个公仪璋,用得上这般久吗?
安歌心中不禁隐隐生出不安。
“派人去看看。”
她话音彼一落下,回廊里便有一阵脚步由远及近。
廷振司的司吏厉信停在窗外,恭敬俯首行礼:“殿下,王爷有急事出了城,命属下来传,今夜不回府了。”
“出城?”安歌当即站了起来,心中不宁,“何事需得王兄亲自出城?”
“王爷去的匆忙,属下也不知其中缘由。元司首与陆副司随行,不会有事的,还请殿下切莫担忧。”
“去了哪里?”安歌蹙紧了眉头。
厉信脸上闪过迟疑,随后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可有说何时回来?”安歌接着问。
厉信又摇了摇头:“王爷只说,待要事办完,便会立刻回京,请殿下放宽心。”
厉信走后,安歌坐立难安,甚至想也跟着出去看看,可她不知晏鹤川带人去了哪里,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纵使担忧也无济于事。
再过五日便是春闱,是临时出了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去?
于是她深思熟虑完,问向阿镜:“西辽二皇子那边如何了?”
“奴婢这就派人去打探打探。”阿镜得了安歌的令,便出门派人去往公仪丞那边打探情况。
公仪丞被公仪璋刺伤了胸口,但好在躲闪及时,只伤及皮外,并未刺深。
西辽国君此前便听闻公仪璋所行之事,派新的使臣赴黎之际,便又让这位新的使臣瞧见了公仪璋亲手残害手足。
公仪璋被新来的使臣连夜送出了绍京,准备送回西辽。
“王爷莫不是,护送这西辽五皇子出城?”
阿镜一边给安歌说着公仪丞那边的情况,一边猜测着。
桌上点着的油灯摇摇晃晃,安歌双手捧着脸,心不在焉地望着跳动着噼里啪啦作响的火苗。
安歌轻轻摇了摇头:“若只是护送他出城,又何须派厉信回府告知我他今夜不归呢?”
何况……以他如今摄政王的身份,何须亲自去送他出城?
“也是……”阿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来到安歌身边,细心地挽上她的手臂,“哎呦我的好殿下,咱不想了,这王爷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定会安然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