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黑暗越来越沉，脚下的青石板泛着潮气，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鞋底粘住地面的“吱呀”声——那声音在空荡的通道里荡开，像有人在身后跟着雪，明明只有两人，却总觉得身后有第三道脚步声。冰凌攥着冰刃的手沁出了汗，冰刃的寒气透过掌心往上窜，却压不住心里的发慌：自从进了这城堡，每一处都透着“不对劲”，连空气都像掺了细针，吸进肺里都扎得疼。
“等等。”寒钰突然停住，他的脚刚要落下，又收了回来。冰凌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地面上的青石板缝里，藏着几缕黑色的纹路，不是石头本身的纹，是像用墨描上去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还没等冰凌开口，那些黑色纹路突然亮了——不是慢慢闪，是“唰”地一下，像有人突然点燃了鬼火，幽黑色的光顺着石板缝蔓延，瞬间织成一张半米宽的符文网。符文的光映在冰凌的冰刃上，原本冰蓝的剑刃瞬间染黑了半柄，连她指尖的冰灵之力都颤了颤，像是被符文的气息烫到。
“是陷阱！”冰凌的喊声刚出口，墙壁里就传来“咔哒”的机械声——不是一边，是两侧的墙壁同时动！无数根黑色的骨刺从墙里钻出来，骨刺的尖上泛着绿莹莹的光，一看就淬了毒，它们不是慢慢伸，是“唰”地射出来，带着风声，直扑两人的胸口。
冰凌的冰盾是仓促凝出来的——指尖的冰灵之力刚聚成盾形，骨刺就到了。“哐当！”骨刺撞在冰盾上的声音像铁棍砸玻璃，冰屑飞溅到脸上，凉得刺人，冰凌只觉得手腕一麻，冰盾上瞬间裂开三道缝，再晚半秒，骨刺就能扎透盾面。
就在冰盾要碎的瞬间，寒钰的瞬移带着风裹了过来。他的手刚碰到冰凌的腰，两人就已经到了五米外的拐角，后背撞在石壁上时，还能听见身后骨刺扎进地面的“噗嗤”声——那骨刺足有半尺长，扎进青石板里，只露个尖，黑色的汁液顺着骨刺往下滴，落在地上“滋滋”烧出小坑，坑底还冒着黑烟。
“咳……”冰凌扶着石壁喘气，刚才撞得太急，胸口发闷，她低头看了眼冰盾的碎片，那些碎片落在地上，竟慢慢变黑，最后化成了一滩黑水，“这陷阱的毒好烈，连冰都能腐蚀。”
寒钰没说话，他正盯着地上的符文网——那些符文还亮着，只是光弱了些，像快灭的蜡烛。他用剑尖挑了块碎石，扔向符文网，碎石刚碰到符文的光，就“滋”地一下化成了灰。“别碰那些符文，碰着就没了。”他收回剑，指尖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城堡的陷阱比外面的魔兽还狠，是冲着要命来的。”
两人顺着拐角往前走，没走十米，就被一扇石门挡住了路。这石门不是普通的石头，是青黑色的，表面的咒语不是刻的，像用黑血画的，符文的边缘还泛着油光，用指尖一碰，能感觉到黏糊糊的，凑近闻有股铁锈混着腐肉的味。石门足有两人高，门框上还挂着几根发黑的锁链，锁链上缠着干枯的藤蔓，藤蔓里似乎裹着什么东西，凑近看，能看见藤蔓缝隙里露着半截骨头——像是人的手指骨。
“得解开咒语才能开门。”寒钰蹲在石门跟前，指尖顺着咒语的纹路划，指甲缝里蹭上了黑色的颜料，那颜料蹭在皮肤上，凉得像冰。他眯着眼，眉头皱得很紧，“这是黑魔法的咒语，和我之前见过的不一样，符文的顺序是反的，解错了会触发别的机关。”
冰凌站在他身后警戒，耳朵竖得老高——通道里太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石门上咒语“滋滋”的轻响，像有虫子在符文里爬。她的目光扫过天花板，扫过地面，最后落在石门两侧的石壁上——那里有几个不起眼的凹槽，大小刚好能放进一个拳头，凹槽里也沾着黑色的颜料，和石门上的咒语是同一种。
“小心头顶！”冰凌的喊声刚出口，“簌簌”声就密集起来。不是从远处来，是从头顶的阴影里，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爬。她抬头的瞬间，就看见天花板上掉下来一串黑影——不是一个一个落，是“哗啦”一下，像倒豆子，黑影落地时还带着“叽叽”的怪叫，声音又尖又细，像用指甲刮玻璃。
那些黑影落地后，瞬间就扑了过来。冰凌挥着冰刃挡，第一个黑影的爪子刚好撞在冰刃上，“当”的一声脆响，冰刃上竟被划出一道小口——这不是普通的野兽，是小恶魔！
小恶魔只有半人高，浑身的鳞片是哑光黑，像裹了层煤渣，鳞片缝里渗着黄汁，滴在地上能留下黑印；它们的眼睛是血红色的，不是圆的，是竖瞳，转的时候像蛇；爪子有三寸长，指甲是透明的，却能在青石板上划出“滋滋”的痕；最吓人的是它们的嘴——没有嘴唇，直接露着两排尖牙，嘴里喷出来的不是火苗，是火油似的黑液，落在地上能烧出黑坑，坑边的青石板都被烧得卷了边。
“至少有二十只！”寒钰的光剑已经凝出来了，光剑的光芒是暖白色的，刚亮起来，通道里的黑暗就被逼退了半米，光映在小恶魔的鳞片上，能看见鳞片下面的黑色血管在跳。他挥剑砍向最前面的小恶魔，光剑划过空气时带着“嗡”的声，小恶魔想躲，却被光的温度烫到，鳞片“滋”地冒了烟，动作慢了半拍——光剑直接砍在它的脖子上，黑血喷出来，落在光剑上，瞬间就蒸发了，只留下一股焦糊味。
冰凌趁机展开冰灵领域，她的指尖往地上一按，冰气“唰”地扩散开来，通道里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青石板上结了层薄冰，小恶魔的爪子踩在上面，“吱溜”一下就滑了个趔趄。有个小恶魔直接摔在地上，爪子乱蹬着想爬起来，冰凌趁机挥冰刃刺过去，冰刃“噗”地扎进它的后背，小恶魔发出一声尖啸，身体瞬间僵住，然后慢慢化成了一滩黑水。
“它们怕光！”冰凌喊道，刚才光剑靠近时，小恶魔的动作明显变慢了。寒钰立刻会意，他举着光剑往前冲，光剑的光芒再亮一分，逼得小恶魔们往后退了两步。可这些小恶魔不傻，退了两步后，就分成两拨，一拨继续盯着寒钰，另一拨绕到侧面，朝着冰凌扑过来——它们知道冰凌的冰领域能限制它们，想先解决掉她。
一个小恶魔从侧面扑到冰凌身后，爪子直抓她的后颈。冰凌听见风声，猛地转身，冰刃横在身后，爪子刚好抓在冰刃上，她借着小恶魔的力气，把冰刃往上一挑，小恶魔被掀到空中，她再补一剑，冰刃从它的胸口穿过，黑血溅在她的衣服上，凉得像冰。
可刚解决掉这个，又有两个小恶魔扑过来，它们嘴里喷着黑液，黑液朝着冰凌的脸洒过来。冰凌往后仰，黑液擦着她的鼻尖飞过，落在身后的石壁上，“滋滋”烧出两个黑坑。她还没站稳，后背就被另一个小恶魔的爪子划到，衣服破了个口子，皮肤传来一阵刺痛——那爪子上有毒，伤口瞬间就红了，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冰凌！”寒钰看见她受伤，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他不再只盯着前面的小恶魔，而是挥着光剑往侧面砍，光剑的剑气“唰”地扫过，三个小恶魔的爪子瞬间被砍断，黑血喷了一地。他趁机冲到冰凌身边，用后背挡住她，光剑在两人身前划出一道光墙，小恶魔们不敢靠近，只能在光墙外“叽叽”叫着转圈。
“你怎么样？”寒钰低头看她的后背，伤口已经肿了起来，周围的皮肤泛着黑，“这毒会扩散，得尽快解决它们。”
冰凌咬着牙，忍着疼站起来，她盯着光墙外的小恶魔，突然发现了不对劲——有个小恶魔想喷黑液时，胸口的鳞片会掀开一点，露出里面粉色的肉，那肉一露出来，周围的黑液就弱了半分，而且光剑的光芒照到那处时，小恶魔会抖得更厉害。
“它们的弱点在胸口！”冰凌指着那个小恶魔，“喷黑液的时候，胸口的鳞片会开，那时候攻击最有效！”
寒钰立刻点头，他举着光剑往前迈了一步，光枪往前推了半米，逼得小恶魔们往后退。他故意对着一个小恶魔挥剑，光剑的光芒晃了它的眼，小恶魔果然急了，张嘴就想喷黑液——就在它胸口鳞片掀开的瞬间，寒钰的光剑“唰”地刺过去，剑尖直接扎进粉色的肉里，小恶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身体瞬间缩成一团，然后化成了黑水。
“管用！”寒钰喊道。冰凌也立刻行动，她凝出三道冰剑气，瞄准一个正准备喷黑液的小恶魔，冰剑气“唰”地射过去，刚好击中它的胸口。小恶魔僵了一下，然后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两人配合着，一个用光芒吸引小恶魔的注意力，逼它们暴露弱点，一个趁机发动攻击。小恶魔的数量越来越少，原本二十多只，渐渐只剩下五六只。可就在这时，剩下的小恶魔突然变了——它们不再扑过来，而是围成一圈，嘴里发出“叽叽”的怪叫，身上的鳞片开始发光，黑色的鳞片慢慢变成了红色，像烧红的铁。
“它们要自爆！”寒钰脸色一变，他见过这种黑魔法生物，自爆的威力能炸碎石壁。他一把拉住冰凌，往石门旁边的凹槽躲——那凹槽刚好能容下两人。刚躲进去，小恶魔们就“轰隆”一声炸开了，黑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了通道，气浪撞在石壁上，石屑像下雨似的往下掉，冰凌用胳膊护住头，还是被石屑砸了好几下，后背的伤口更疼了。
等火焰散去，通道里弥漫着焦糊味，地上只剩下几滩黑水。两人从凹槽里出来，都有些狼狈——冰凌的衣服破了好几处，后背的伤口渗着血；寒钰的光剑已经收了，他的胳膊上被火焰燎了一块，皮肤红得发亮。
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身后的石门突然“轰隆”一声震了——不是轻微的晃，是整个石门都在抖，门框上的锁链“哗啦”作响，那些缠着骨头的藤蔓慢慢松开，露出里面完整的人骨，骨头掉在地上，发出“咔哒”的声。紧接着，石门开始往里缩，青黑色的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黑暗——比通道里的黑更浓，浓得像墨，从里面飘出一股更重的黑暗气息，带着“呜呜”的风声，像有人在里面哭。
冰凌攥紧冰刃，指尖的冰灵之力又凝了起来。她能感觉到，石门后面的气息比之前的魔兽、小恶魔都要可怕，那是一种能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力量，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正等着他们进去。
寒钰走到她身边，声音有些哑：“进去吗？”
冰凌抬头看他，又看了眼石门后面的黑暗——里面或许有他们要找的关键物品，或许有更致命的危险。但他们没有退路，从进城堡的那一刻起，就只能往前走。
“进。”冰凌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但要更小心，里面的东西，比外面的都狠。”
两人并肩朝着石门里走，刚迈过门槛，身后的石门突然“哐当”一声关上了——又是自己关的，像有人在外面锁了门。黑暗瞬间裹了过来，只有冰凌的冰刃泛着微弱的光，照亮了脚下的路。他们不知道，石门后面等着他们的，不是关键物品，而是一个更大的陷阱，一个专门为他们设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