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夜劫大营 党项来袭
金城城外的汉军大营，已连营数里，将这座凉州重镇围得水泄不通。岳飞每日指挥大军攻城，已经有一个月。
云梯如林，箭雨似蝗，城头的韩遂军虽拼死抵抗，却已是强弩之末——城墙多处出现裂痕，士兵伤亡过半，粮草也仅够支撑十几日，城破只在旦夕之间。
这夜三更，月色如霜，洒在汉军营寨的鹿角与刁斗上，泛着冷冽的光。大部分士兵已沉入梦乡，只有巡逻的哨兵握着长枪，警惕地扫视着黑暗。中军大帐内，岳飞与房玄龄还在查看地图，商议明日的攻城策略。
“将军，金城西北角城墙最为薄弱，明日可集中弓箭手压制城头，再派死士架设云梯强攻，或许能破城。”房玄龄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连日的征战让他眼下多了层青黑。
岳飞点头道：“军师所言极是。只是韩遂困兽犹斗，怕是会玉石俱焚，需派人喊话劝降，减少我军伤亡。”
话音未落，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是汉军巡逻的节奏，而是成千上万匹战马奔腾的轰鸣，由远及近，带着山崩地裂般的气势！
“不好！有敌军劫营！”岳飞猛地起身，腰间佩剑瞬间出鞘，寒光映亮了他凝重的脸。
房玄龄也脸色一变：“深夜劫营，必是精锐！将军快下令戒备！”
几乎在同一时间，营寨西侧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呐喊：“杀啊——！”
负责当晚守卫的程普，此刻正站在西侧营门的望楼之上。这位跟随刘进征战多年的大将，最是警惕，早在马蹄声刚传入耳中时，便觉不对——寻常夜行动物的动静绝无如此密集，定是大队骑兵！
“传我将令！”程普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在夜风中炸开，“各营士兵立刻起身！弓箭手上寨墙！长枪手列阵！擂鼓示警！”
鼓声“咚咚”响起，划破夜空。营内士兵虽从睡梦中惊醒，却在平日的严格操练下迅速反应，甲胄摩擦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很快便各就各位。程普望着远处黑暗中亮起的火把，如一条火龙般直冲营门，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放箭！”
寨墙上的弓箭手早已搭箭上弦，闻言纷纷松开手指，数千支火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划破黑暗，朝着火龙射去。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猝不及防，纷纷中箭落马，惨叫声瞬间响起。
“撞门！给我撞开营门！”火龙前方传来一声暴喝，随即传来巨木撞击营门的“砰砰”声，震得营墙都在摇晃。
程普握紧腰间佩剑，对身边的副将道：“快去禀报岳将军，敌军约有万余骑兵，看旗号是异族装束！”
副将领命而去，程普再次下令：“投掷火油！”
士兵们立刻搬来陶罐，将里面的火油朝着营门外泼洒，随后射去火箭。火油遇火即燃，瞬间在营门外燃起一道火墙，将后续的骑兵挡住，惨叫声与马匹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岳飞带着赵云、杨再兴等将赶到西侧营门，身后跟着数千亲兵。看到营门外的火光与厮杀，岳飞沉声道：“程将军，情况如何？”
程普在望楼上拱手道：“将军！敌军约万余骑兵，装束奇特，像是凉州异族，被末将暂时挡在营外，但攻势凶猛，怕是撑不了太久！”
岳飞目光一扫，见火墙另一侧的骑兵正试图搬开燃烧的鹿角，当即对赵云道：“子龙，你率五千骑兵从左侧迂回，绕到敌军后方袭扰！杨再兴，你随我从正面冲击，务必将他们打退！”
“遵令！”两人领命，立刻分兵行动。
赵云的骑兵如一道白色闪电，悄无声息地绕到敌军侧后方，突然发起冲击，长枪舞动间，将敌军阵型搅得大乱。正面的岳飞与杨再兴也率军杀出，汉军骑兵如猛虎下山，与敌军撞在一处。
营门外的骑兵首领正是党项勇士仁多嵬丁，他本以为汉军夜间防备松懈，能一举破营，却不想遭遇顽强抵抗，此刻腹背受敌，顿时慌了手脚。他挥舞着弯刀砍倒两名汉兵，大喊着想要重整阵型，却被杨再兴盯上——这位年轻将领一枪刺来，势如惊雷，仁多嵬丁仓促间举刀格挡，被震得手臂发麻，险些坠马，哪里还敢恋战，调转马头便逃。
首领一逃，党项骑兵顿时溃散，被汉军追杀出十余里，才狼狈逃窜。
天光大亮，汉军营寨内一片忙碌，士兵们清理着战场，修补被撞坏的营门，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中军大帐内，岳飞正听着程普的禀报，脸上带着赞许。
“程将军，若非你警惕性高，昨夜我军怕是要吃大亏。”岳飞亲手为程普递上一杯热茶，“你当居首功，待战事结束，本帅定会上表为你请赏。”
程普连忙起身谢恩：“末将不敢居功，皆是将士用命，将军调度有方。”他虽疲惫，此刻却腰杆挺直，脸上满是风霜的沟壑，眼神却依旧锐利。
张飞在一旁咋咋呼呼道：“那伙异族骑兵真不经打！某家还没杀过瘾呢，他们就跑了！不过他们的装束倒是奇怪，头上裹着白布，弯刀跟咱们的不一样，马跑的也挺快。”
房玄龄这时走进大帐，手中拿着几件从敌军尸体上取下的物件：“将军，诸位请看。”他将一件镶着铜钉的皮甲、一柄弯月形的弯刀和一顶缀着红缨的皮帽放在案上，“这皮甲用的是党项羊皮，弯刀是党项族特有的‘环首刀’，帽子上的红缨是他们部落首领的标识。昨夜劫营的，是党项人。”
“党项人？”岳飞眉头一皱，忽然想起临行前刘进的嘱托，“陛下曾说过，凉州张掖郡一带盘踞着一支党项部族，首领名叫李元昊，野心不小，善用奇兵，让我等多加防备。莫非昨夜的骑兵，是他派来的？”
赵云点头道：“很有可能。党项族与韩遂向来有往来，韩遂被困金城，向他们求援并不奇怪。”
杨再兴问道：“那李元昊有何能耐？值得陛下特意叮嘱？”
房玄龄沉吟道：“据我所知，这李元昊乃是党项拓跋氏的首领，自幼熟读兵书，勇猛善战，近年来在张掖郡吞并了周边数个小部落，势力渐强，麾下有野利遇乞、野利旺荣，仁多保忠，仁多洗忠猛将，不可小觑。”
正说着，斥候匆匆来报：“将军，探得消息，昨夜逃走的党项骑兵，是由党项大将野利遇乞统领的大军，其主力约三万人，已在金城以西五十里处扎营，随行的还有韩遂麾下的成公英、程银、李堪三人！”
“果然是他们！”岳飞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成公英这三人，兵败后不思悔改，反倒引异族来犯，当真是罪该万死！”
张飞怒道：“将军，不如咱们现在就出兵，先灭了那三万党项兵，再回头收拾韩遂！”
岳飞摆了摆手：“不可。我军刚经历夜战，需稍作休整。况且金城尚未攻破，若分兵迎敌，恐被韩遂与党项人前后夹击。”
房玄龄道：“将军所言极是。依属下之见，当一面继续围攻金城，震慑韩遂；一面派精兵驻守西侧要道，防备党项人再次劫营，待摸清他们的虚实后，再寻机决战。”
“军师说得在理。”岳飞点头，当即下令，“程普将军，你仍负责西侧防务，加派哨兵，加固营寨，务必不让党项人有机可乘；王伯当将军，你率一万兵马，在金城与党项大营之间巡逻，防止两军勾结；黄忠将军，你继续指挥攻城，务必在三日内破城！”
“遵令！”众将领命而去。
程普离开大帐时，岳飞特意叮嘱道：“程将军，党项人善用诈术，夜间务必小心，可多设伏兵，以不变应万变。”
程普躬身道：“将军放心，末将省得。昨夜他们吃了亏，定会卷土重来，末将已在营外挖了壕沟，埋了尖刺，就等他们来呢！”
金城以西五十里的党项大营，帐篷连绵，杀气腾腾。大帐内，野利遇乞正听着仁多嵬丁的哭诉。
“将军，那汉军实在厉害，尤其是那个白袍将军和年轻小将，枪法如神，末将不是对手……”仁多嵬丁左臂缠着绷带，脸上满是羞愤。
野利遇乞是个身材魁梧的党项汉子，脸上带着刀疤，闻言冷哼一声：“废物！一万精锐，竟连个营门都没攻破！若不是看在你是首领亲卫的份上，定斩不饶！”
帐内的成公英连忙劝道：“野利将军息怒。汉军岳飞确是名将，程普也是沙场老将，昨夜失利，非战之罪。”他身旁的程银、李堪也连连附和。
野利遇乞瞥了他们一眼，语气带着不屑：“你们汉人就是胆小！韩遂号称凉州霸主，却被岳飞围在金城动弹不得，还要我族出兵相助。若不是首领看中了金城的粮草与牧场，我才懒得来管你们的闲事！”
成公英陪笑道：“将军说笑了。只要能击退汉军，金城的金钱粮草，我家将军愿分三成给党项族，张掖郡以西的牧场，也可划归贵部。”
“这还差不多。”野利遇乞脸色稍缓，对身旁的嵬名守全、浪埋道，“明日你们二人各率五千骑兵，去汉军营前挑战，探探他们的虚实。若能诱敌出战，我便率军掩杀，定能大胜！”
“遵令！”嵬名守全与浪埋齐声应道，这两人皆是党项有名的勇士，手中弯刀锋利，骑术精湛，眼中满是好战的光芒。
成公英看着他们，心中却掠过一丝不安。他本以为党项人战力强悍，能一举击溃汉军，可昨夜一战，汉军的反应速度与战斗力远超他的预料。岳飞用兵沉稳，绝非易与之辈，这场仗，怕是没那么好打。
同一时间，金城城头，韩遂正望着西方的党项大营，脸上露出一丝希冀。成公英能带党项人来援，是他最后的希望。只要能与党项人前后夹击，击退岳飞，他便能保住金城，甚至夺回陇西。
“将军，党项人能帮咱们吗？”身旁的亲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韩遂苦笑一声：“不知道……但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他望着城下汉军营寨的旗帜，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对抗朝廷，无异于以卵击石。
夜色再次降临，汉军营寨戒备森严，火把照亮了每一寸土地。岳飞站在望楼之上，望着西方党项大营的方向，眉头紧锁。李元昊的突然出现，让战局变得复杂起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李元昊……”岳飞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不管你有何能耐，本帅定要让你知道，大汉的疆土，不是异族可以染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