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刃余波尚未散尽,通道内金光骤敛,铭文壁面如活物般蠕动。洛尘指尖血线逆流至腕,皮肤下香雾翻涌,识海中调香皿轰然旋转,数据洪流奔腾不息。他未动,只将香刃插进地面裂隙,香流回路嗡鸣一震,血香奔流之势顿滞。
婉清左足退半步,冰魄剑斜抵石面,寒霜自剑身剥落如碎玉。萧寒右臂雷弧跳动不定,残葫芦倾倒,最后一滴雷劫液滑落掌心,蒸腾为紫烟。守护者残戟插地,星砂自断口涌出,顺着铭文沟壑蔓延,如根须扎入古老经络。刹那间,整条通道震颤,空间扭曲成网,压迫之力自四面挤压而来。
洛尘瞳孔转为琉璃色,系统界面浮现【基础调香模式】,香雾轨迹在识海中推演。他抬手,香雾凝成薄纱,覆向婉清与萧寒鼻端。凝神香雾入体,紊乱灵脉稍稳,寒霜重凝,雷弧微振。
“三击一停。”洛尘低语,目光锁住前方一名守护者。其肩甲莲纹每至第三击必震,非为破绽,而是汲取铭文之力的节点。香雾可扰,却难断其源。他闭目,调香皿虚影在识海中缓转,推演数十种香方,皆被系统标注:“效能不足,无法根除引灵机制。”
香料空间活性下降,虚空苔停滞生长,梦骸露残渣仅余半缕。他睁开眼,指尖划过香囊裂痕,低声自语:“香引灵,灵载道……若香本身即为道器?”
青鸾虚影在香料空间角落一闪,羽毛掠过半枯虚空苔,苔边泛起微光,旋即隐没。
守护者攻势再起。两人一组,一者引动铭文,空间扭曲如漩,另一者突进斩击,星砂长戟划破空气。婉清横剑格挡,左臂被星砂擦过,血珠渗出,寒霜凝结速度骤减。萧寒雷弧缠臂迎击,却被震荡之力震退,脊背撞上石壁,喉间腥甜再涌。
洛尘咬破舌尖,精血滴落香囊表面。他以血为墨,刻画微型符阵,香囊微鸣,调香皿虚影投射腰间。闭目调香,香雾自掌心无声溢出。
“滞星香残雾,释放。”他掌拍地面,翡翠香囊震颤,残存香雾扩散,形成短暂缓流区。守护者突进之势微滞,仅慢半息,却已足够。
香雾再凝,逆息香成。无色无味,如雾贴地,悄然渗入铭文节点。香触石壁刹那,血香液体骤然颤动,如活物退避。铭文光芒一滞,守护者引灵动作错乱,攻势节奏崩散。
萧寒抓住破绽,雷拳轰出,紫雷炸裂,逼退两名守护者。婉清剑锋横扫,冰凰虚影扑击,寒霜冻结足下三尺。洛尘未松半分,指尖符文微闪,系统提示浮现:【血脉调香模式运行中,效率-40%,稳定性+60%】。
他调香不停,逆息香持续注入铭文节点。每一次香雾渗透,血香液体便退缩一分,仿佛畏惧外来之力。洛尘察觉异样,调香皿推演加速,系统自动比对血香成分:【香魂露残基,混合灵血,来源未知】。
未知,却与他血脉共鸣。
婉清单膝触地,冰魄剑插进裂缝,支撑身形。寒霜仅覆周身三尺,冰凰虚影黯淡如烟。萧寒靠墙喘息,雷弧如残烛明灭,右臂焦痕蔓延至肩。他抬眼,看向洛尘:“还能撑多久?”
洛尘未答。他闭目,识海中调香皿缓缓停转。系统红光闪烁:【本源香息低于临界值,高级功能锁定】。香料空间内,最后一株虚空苔枯萎成灰。
他不再依赖系统。
幼年调香的记忆浮现——那时他尚不知系统存在,仅凭直觉感知香性,闻一缕风,便知其来自何方山涧,含何种草木。指尖微动,撕下月白长衫一角,蘸取腕部渗出的血香与残余香雾,在掌心缓缓画出符纹。
非系统记载,非古籍所录。
香引诀·初式。
符纹成形刹那,识海深处,青鸾虚影猛然浮现。她凝视那纹路,碧眼中首现惊色:“你竟记得……失传的香引诀?”
洛尘未觉。他将掌心符纹按向地面,血香交融,香雾渗入石缝。通道铭文微震,竟有共鸣之象,如沉睡之物被轻叩门扉。
守护者攻势骤停。七十二人齐转头,目光如钉,锁住洛尘。其肩甲莲纹同时震颤,频率与铭文波动一致。
萧寒撑地欲起,雷弧微弱:“你做了什么?”
洛尘缓缓抬头,紫眸中金色裂纹蔓延,却无琉璃色流转。他低声:“香水不是武器……是‘引子’。”
话音未落,铭文壁面血香液体骤然收缩,如退潮般缩回刻痕深处。通道尽头,金光微闪,巨炉轮廓隐现,炉口微张,似在等待。
婉清握剑之手微颤,剑身寒霜剥落。她抬头,望向洛尘:“你还能走吗?”
洛尘未答。他指尖抚过香囊,裂痕深处,莲纹微光一闪。青鸾虚影在香料空间角落轻颤羽毛,未语。
守护者重新列阵,双人协同,铭文共振再起。空间扭曲加剧,引力如网收紧。萧寒雷弧炸裂,勉强撑开一线空隙。婉清剑锋再起,寒霜凝成薄刃,却仅覆五尺。
洛尘闭目,掌心符纹未散。血香自腕部持续渗出,顺指尖滴落,在地面汇聚成微小血洼。他低声:“再来一次。”
血洼中,香雾悄然升起,与血交融,形成极淡雾气,贴地蔓延。雾气触及铭文,石壁微震,血香液体竟不再退避,反而微微波动,似有回应。
萧寒雷弧轰出,怒喝:“洛尘——!”
洛尘睁眼,紫眸深处,一道金纹自瞳孔裂开,直贯眼尾。他抬手,将掌心符纹再度按向地面。
血香雾气骤然暴涨,顺着铭文沟壑奔流如河。整条通道剧烈震颤,金光自壁面裂痕中迸射。守护者动作一滞,肩甲莲纹同时震颤,频率紊乱。
婉清冰魄剑离地三寸,寒霜凝而不发。萧寒雷弧缠臂,掌心焦痕裂开,血顺指滴落。
洛尘指尖符文崩裂,血顺掌心纹路流下,渗入符阵。他低语:“香引灵,灵载道……这一次,我为主。”
血香雾气冲至通道尽头,撞上巨炉虚影。金光暴涨,炉口微张,似有吸力传出。雾气被吸入炉中,刹那间,炉影内响起一声极轻的嗡鸣,如香炉初燃,第一缕烟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