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那声音又来了，比刚才更清晰。
洛尘屏住呼吸，盯着门缝里的绿光。它不再闪烁，而是稳定地亮着，像某种系统启动的信号。他知道，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就是现在。”他说。
萧逸没动，目光落在第七根支撑柱下方。那里有一小块墙体颜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偏暗，像是被重新封过。他伸出手，在表面轻轻一按，指尖传来细微震动。
“有能量流动。”他收回手，“不是伪装，是活的系统。”
洛尘闭上眼，意识沉入星幻医毒空间。图书馆的数据流快速滚动，刚才K-79激活系统的路径被完整还原。血滴落的位置、信号扩散的方向、七个节点的响应顺序——全都指向这堵墙后。
“入口在这里。”他睁开眼，“但不止一个机关。”
“说。”
“地面是纳米毒素板，踩错一步就会释放麻痹气体。”洛尘指着门前那一片平整区域，“上面还有光学扫描，能识别人体代谢特征。普通潜行没用。”
萧逸点头，从工具包里取出一片透明药膜。这是仿生材料，能模拟环境温度，贴在鞋底可以隔绝热源。他蹲下身，慢慢铺开。
“你负责分析，我来走第一步。”
“等等。”洛尘拉住他手腕，“先降温。”
他拿出一小管凝胶，打开盖子，抹在自己颈侧。低温迅速扩散，体表热量下降。萧逸照做，两人呼吸都变轻了。
第一格。
萧逸单脚落地，重心前移，动作极慢。没有警报。
第二格。
第三格。
走到第五格时，头顶忽然亮起一道红光，扫过他的肩膀。萧逸不动，药膜成功骗过了扫描仪。红光熄灭。
第六格，第七格。
他安全抵达门前。
洛尘松了口气，立刻跟上。这次他换了个路线，绕到侧面通风口下方，借着管道遮挡避开主扫描区。两人在门边汇合。
“接下来是门控系统。”洛尘低声说，“走廊是迷宫结构，每隔十米有变形门，开启条件不明。空气里还有孢子，会影响判断。”
萧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白色粉末，撒在两人周围。药粉遇空气化成薄雾，中和了孢子毒性。
“你进空间推演路线。”他说，“我守外面。”
洛尘闭眼，再次进入星幻医毒空间。环境影像被导入系统，瞬间生成三维模型。十秒后，他找到规律。
“门要两个人同时靠近才会开。”他睁开眼，“单独行动会被锁死。”
“那就一起走。”
他们贴墙前进，保持同步距离。第一道门缓缓变形，裂开缝隙。第二道也是如此。
走到第三段通道时，地面开始变化。原本坚固的金属层变得半透明，能看到下面泛着微光的液体。
“强酸池。”洛尘蹲下查看，“浮层是液态金属，承重有限。超过四十公斤就会塌。”
“我们得交替过。”
萧逸先上，脚步极轻。每一步都选在支撑点上。走到一半，他停下，从腰间抽出一根银丝，绑在前方探测器上，往前一抛。
探测器落稳，银丝绷直。
“你抓这个过去，别踩地面。”
洛尘照做，双手拉着银丝，一点点挪动。中途银丝滑了一下，他立刻停住，等萧逸重新固定才继续。
两人顺利通过。
最后一段路最窄，墙壁嵌满细小针头。只要触发压力，立刻喷射神经毒素。
“系统有休眠间隙。”洛尘看着手表，“每分钟第十七秒，所有机关停顿0.8秒。那是唯一机会。”
“数准时间。”
他们背靠墙，听着腕表滴答声。
十六……十七！
两人同时冲出，贴着墙边疾行。针头未动。
三秒后，他们站在中央控制台前。
一台老式终端机立在角落，屏幕亮着，显示半幅图像：编号c-00，活性维持率87.3%。数据还在跳动。
“这就是‘茧’？”萧逸伸手想碰。
“别碰！”洛尘拦住他，“加密了，乱动会触发自毁。”
他调出空间反向解码程序，接入终端接口。进度条缓慢推进，三分钟后，弹出提示：**权限不足，仅可导出缓存日志碎片**。
一段文字跳出来：
【样本转移协议已激活】
【目标站点：G7-a】
【预计到达时间：03:17:22】
【护送单位：未知】
后面还有一串乱码。
“时间不多了。”洛尘收起设备，“他们在往某个地方运东西。”
萧逸没说话，绕到控制台背面。他手指在底部摸索，忽然碰到一处凸起。轻轻一按，暗格弹开。
里面躺着一张纸。
纸质泛黄，边缘磨损，在星际时代几乎见不到这种东西。他抽出来，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
【c-00非实验体，为初始载体】
下面画着一个符号，像眼睛，又像种子。
洛尘凑近看，眉头皱起。
“这不是联邦编码体系里的东西。”
“也不是任何公开组织的标志。”萧逸盯着那个符号，“但它出现在这里，说明有人想留下线索。”
“或者是警告。”
两人沉默。
终端屏幕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数据仍在跳动。活性维持率升到了87.5%。
“我们不能再往前了。”洛尘低声说，“没有更高权限，破不开核心文件。”
“但我们拿到了这张纸。”萧逸把文件折好，放进内袋，“有人故意把它藏在这里，不怕我们发现。”
“那就说明，这件事不止一方在查。”
“也说明，‘茧’不是终点。”洛尘看着屏幕，“c-00才是。”
萧逸点头。
他们站了片刻，确认周围无异常后，开始整理装备。洛尘把剩下的药剂重新归类，萧逸检查通讯器是否还能用。
一切准备就绪。
“走哪条路？”洛尘问。
“原路返回太危险。”萧逸看向另一条未探查的岔道，“那边还没人动过。”
“可能是陷阱。”
“也可能是出路。”
他们对视一眼。
没有多说，转身朝岔道走去。
通道很窄，只能一人通行。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一扇金属门，表面布满划痕，像是被人强行打开过。
门缝里透出一点光。
不是绿的。
是蓝的。
萧逸伸手推门，没推动。
洛尘上前一步，把手放在门把手上。
就在他用力的瞬间，门内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在里面翻动纸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