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自己的时光镜像,白宸和伍千殇先后将之斩杀。
紧随其后,温如玉亦分出了胜负。
他的剑心在生死压力下愈发纯粹,庚金剑气凝练如丝,终于在漫天剑影中寻得那唯一的真实破绽。
剑光如寒星乍现,一式贯穿,精准无比地点在镜像咽喉之处。
镜像的剑势戛然而止,随即如烟云般缓缓消散,唯余一缕精纯的金系灵芒被温如玉纳入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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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彻的胜利则来得更为巧妙。
他并未与镜像进行蛮横的灵力对耗,而是利用了自身在千钧谷与万法沼泽中千锤百炼出的、对灵力入微的掌控力。
他以七分寒劲诱使镜像全力爆发,却在对方力量旧竭新未生的刹那,将剩余三分寒气如锥般刺入其核心。
镜像在错愕中瞬间冰封,随即由内而外崩解为漫天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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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止歇,四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
与“自己”生死相搏,无疑是世间最凶险、也最令人疲惫的战斗。
然而,伍千殇凝视着镜像消散后残留的时光涟漪,玄铁面具下传来略带疑惑的声音,“你们是否也觉得……这时光镜像的力量,比预想中要弱上不少?”
白宸闻言轻笑,目光扫过周遭流转的迷雾,“毕竟是给予年轻一辈的试炼之地,幻光阴林虽诡谲,想来也不会设置真正无解的杀局。”
伍千殇微微颔首,指尖雷光隐现,“若仅止于此,这林中机缘,未免单薄了些。”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炙热。
真正的挑战,或许尚在迷雾深处。
白宸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痕,在鬼血与不朽血髓之心磅礴的生机作用下正艰难愈合,却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回溯,使愈合速度异常缓慢。
他凝视着伤口处那萦绕不散的扭曲流光,眉头微蹙。
随即眉心镜纹清光大盛,乾坤阴阳镜的虚影在灵府中微微一震,一道清辉流转至伤处,竟将那纠缠不休的时光回溯之力如拔毒般生生逼出,化作点点星屑消散。
伤口愈合的速度,顿时恢复了正常。
白宸目光扫过同伴,声音沉静却不容置疑,“你们暂且在此调息,我独自前去一探。”
温如玉蹙眉欲言,白宸却已抬手制止,“前方迷雾深处吉凶未卜,我身负乾坤阴阳镜尚可自保,但此刻的凶险……已非你们能够承受。”
伍千殇凝视着白宸的双眼,直至捕捉到他眼底那抹不容错辨的凝重,终是无奈地轻叹一声,“依你。”
她深知白宸所言非虚。
那片迷雾深处法则混乱,纵是白宸身怀乾坤阴阳镜,也难言万全。
此刻的退让,并非畏怯,而是对现实的清醒,与对同伴最大的负责。
白宸与众人交代完毕,转身便一步踏入那浓得化不开的时光迷雾。
刹那间,天旋地转。
周遭光线被拧成诡异的螺旋,色彩在这里失去意义,唯有“时间”本身拥有了沉甸甸的质感——它时而如水流般从指缝溜走,时而如琥珀般将人凝固。
他仿佛正行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混沌长廊,两侧是由无数记忆残片与未来支流交织成的斑驳画卷。脚下传来的触感诡异莫测:这一步可能踏碎了某个远古强者最后的执念,下一步又惊动了一缕尚未诞生的命运涟漪。
灵府深处,乾坤阴阳镜正发出异常的急促清鸣,镜面阴阳二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化作一道微妙的平衡领域,将白宸周身三尺的时空强行定住,在这片混沌中为他守住最后的立足之地。
与此同时,他右眼深处的猩红血芒炽盛如星,复眼的洞察之力被催发至极限。
无数时光的轨迹在他视野中交织成网,而他正从这亿万条错乱的丝线中,精准地捕捉到那一缕几不可察、却直指核心的真实轨迹。
越往深处,时光便不再是虚无的概念,而是化作了有质量的实体,如万载玄冰般冻结前路,又如太古星砂般沉重压身。
他时而如逆流之鱼,在万年光阴的冲刷下骨骼嗡鸣,每一步都似要挣断因果的锁链。
时而又如断线纸鸢,被抛向未定的未来,身形在无数可能性间飘忽不定,几乎要消散在时间的乱流里。
迷雾深处,无数光怪陆离的时空片段如走马灯般涌现。
有些是他亲身经历过的惨烈战场,枯瘦的手掌,被灵武穿透胸膛的剧痛再次浮现。
有些是全然陌生的景象,崩塌的黄金神阙中传来龙族悲鸣,被血色锁链贯穿的巨兽在星海中哀嚎。
更有几张模糊却令人震颤的面容时隐时现。
一个与谢言之眉眼相似的红衣少年在烈火中回头,一个笼罩在混沌气息中的白衣身影抬手捏碎了星辰……
这些碎片疯狂冲击着他的认知。
白宸强守灵台清明,心中也不断思索。
这片迷雾深处沉睡的,绝非简单的秘境核心,而是一个关乎“时间”本质,甚至可能与天地起源相关的亘古秘密。
就在白宸将全部心神凝聚于那道缥缈轨迹时,前方迷雾轰然沸腾!
一道无法形容的“断裂”横亘眼前。
那不是空间的裂隙,而是时间的悬崖,是万古岁月被拦腰斩断后露出的狰狞伤口。
左侧是奔腾咆哮的时光激流,星辰在其中生灭不过一瞬,万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完枯荣轮回。
右侧却是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绝对死寂,那是被抽离了时间维度的永恒坟场,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在那里失去了意义。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时光断层竟在缓缓移动!
它如同一条无形无质、却贪婪无尽的时光之蛭,所过之处,色彩、声音、物质乃至法则都被彻底吞噬。
并非毁灭,而是被从时间的维度上彻底剥离、抹除,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