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百米处的老槐树上，莫红妆斜倚在粗壮的枝桠间，猩红的指甲漫不经心地绕着垂落的发丝。
她藏在树影里，指尖悬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血咒丝，本该是用来暗中观察局势、必要时才出手的，可此刻那丝咒力却静静缠在指尖，连半分动用的机会都没有。
她将仓库里的一切看得真切，从张天奇谄媚求饶，到屠烈悍然反扑，再到洛羽三招两式便斩了那位曜彻境长老，最后甚至轻描淡写叫来龙战组收尾。
尤其是那道轩辕剑虚影划破空气时，散出的王道金芒几乎要穿透树影，让她左臂的血色咒纹都泛起一阵细微的刺痛。
“啧，倒是我看走眼了。”
莫红妆轻笑一声，声音里没了往日的算计，反倒多了几分兴味。
先前她只从洛羽身上感知到隐晦却磅礴的气运，猜他身份不一般，却没料到这“不一般”竟到了如此地步。
寻常曜彻境哪有这般举重若轻的气场，连屠煞宗的血屠拳都能随手化解，那剑影里的裁决之力，分明带着上古皇族的威压。
待看到洛羽扶着刘家众人走出仓库，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莫红妆才从树上轻盈跃下，落地时裙摆连风都没带起一丝。
她回头望了眼仓库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抬手理了理领口的暗纹，轻声呢喃：“天策的小家伙，倒是比传闻中有趣多了……我记住你了，洛羽小弟弟。”
话音落时，她的身影已融入巷口的阴影里，只余下一缕淡淡的血腥味随着风飘散，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停留过。
.........
“异空间”混沌渊中
屠煞宗。终年弥漫着化不开的血色雾气，地面是粘稠如浆的血沼，每一次踩踏都能听见腐肉溃烂的“咕叽”声。
宗主大殿的殿柱上缠满干枯的尸骸，殿中最高的石座上，屠闵正垂眸擦拭着手中的万屠斧。
斧刃上还残留着上一次杀戮的血痕，却在此时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一道细微的血纹“咔嚓”一声断裂。
屠闵的动作猛地顿住，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狂暴，覆盖在皮肤上的血纹泛起妖异的红光，几乎要挣脱皮肉的束缚。
他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杀意，声音如同磨石摩擦般刺耳：“屠烈的魂印碎了。”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屠煞宗弟子浑身发抖地跪伏在地，不敢抬头：“宗主！长老他……他在凡界执行任务时，被一个叫轩辕洛羽的人斩杀了！连尸身都没能带回来！”
“轩辕洛羽？”
屠闵猛地攥紧斧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万屠斧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斧刃上的血纹开始疯狂闪烁。
他猛地站起身，周身血雾翻腾，竟在殿中凝聚出数道血色刀影，“一个凡界小子，也敢动我屠煞宗的人？！我现在就去凡界，把他挫骨扬灰，再踏平刘家，让所有人都知道，惹我屠煞宗的下场！”
就在他抬脚要冲出大殿时，一道黑袍身影突然从殿外的血雾中走出，步伐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巫马蚩掀了掀黑袍的衣领，露出领口处若隐若现的混沌纹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屠宗主，何必这么急躁？”
屠闵眯起眼，周身的杀意更盛：“巫马蚩？这是我屠煞宗的事，与你暗宗无关！”
“怎么会无关？”
巫马蚩走到殿中，目光扫过那些躁动的血色刀影，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你现在去凡界，除了暴露我们异空间的入口，还能做什么？”
“那轩辕洛羽能轻易斩杀曜彻境的屠烈，背后必定不简单，别忘了，凡界还有龙战组盯着，你一旦闹大，引来张明陵或李卿萧那些老东西，我们这么多年的布局，难道要毁在你一时的怒火里？”
屠闵的胸膛剧烈起伏，握着斧柄的手青筋暴起，却一时语塞。
他当然知道巫马蚩说的是实话，可屠烈是他最得力的长老，魂印碎裂的痛感如同针扎在心上，让他难以按捺杀意。
“时机未到。”
巫马蚩上前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几分蛊惑，“那轩辕洛羽既然敢插手刘家的事，迟早会和我们对上。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继续积蓄力量，联合魔龙一族和葬魂阁。”
“等时机成熟，不仅要让那小子偿命，还要让龙虎山、剑帝宫、白马寺那些正派宗门，都付出血的代价，让他们知道，这天下，早就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了。”
他抬手，掌心浮现出一缕混沌黑气，黑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怨灵在挣扎：“你以为，我让四大凶兽守护暗宗，还有暗中调查关于“天策”的事情，是为了什么？我们要的，是整个凡界的气运，而不是逞一时之快。”
屠闵盯着那缕黑气，周身的杀意渐渐收敛，皮肤上的血纹也慢慢黯淡下来。
他沉默了许久，才重重地哼了一声，将万屠斧扛在肩上：“好，我就再忍一段时间。但你记住，那轩辕洛羽的命，必须是我的。”
“当然。”
巫马蚩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等我们破开封印，让大人重临世间，别说一个轩辕洛羽，就是整个正派，也不过是我们脚下的蝼蚁罢了。”
殿外的血雾更浓了，粘稠的血沼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屠闵攥紧了万屠斧，斧刃上的血纹再次闪烁，这一次，不再是躁动的杀意，而是隐忍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