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何玉枝带她去了房间。
这间房间明显是是重新整理过，墙上和窗户上贴的旧报纸看着还很干净，应该是新贴不久的。
“被子我昨天拿出去晒过，就是这种棉花被，哪怕晒过盖着也沉沉的，明日我们去街上买一床羊绒被好了。”
何玉枝一边铺着被子一边絮叨着。
“那我们明日去市里吧。”苏屹杉也想去市里给何玉枝和苏秉承买身衣服、鞋子什么的。
“好。”何玉枝给屹杉铺完被子，准备出去，突然又想到什么的去另外一个屋里翻找了会儿。
“这个电热毯忘铺了。”何玉枝拿着还带着包装盒的电热毯拆着，拆完她看了眼在那边整理行李箱的苏屹杉道：“这电热毯还是你爷爷今早去镇上专程买的，你说这老头子脾气坏归坏，心却有时候比我都细。”
蹲在地上拿洗漱用品的苏屹杉听着那话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扭过头看向坐在床边的何玉枝道：“奶奶，我知道的。”
虽然这些年，苏屹杉刻意与他们保持着距离，害怕连累到他们，可京都开学的时候，苏秉承和何玉枝还是偷偷塞了一点钱给她的。
大一上时，也会隔三差五给她汇个几百，一千块，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她却是救命的稻草般。
直到后面她补课的收入渐渐稳定，苏屹杉再三跟他们说不用再给她寄钱了，他们才渐渐没急了。
当初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能拍卖的被拍卖了，能抵押的全抵押了，苏秉承和何玉枝回到榆林镇时，也是一贫如洗的回来的。
他们也曾是享过福的老头老太太，可当生活的变故打碎一切美好时，他们也没就此逃避、不管不顾她。
“杉杉，早点休息吧。”何玉枝给她铺好电热毯，说着就轻声出了房门。
苏屹杉应了声，嘴角浮起抹淡淡的笑容。
她转身准备去洗漱，看到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苏屹杉迟疑了片刻，走过去，拿起手机来。
郁寒铮；【家里冷吗？】
郁寒铮：【杉杉，离开京都第一天，止不住很想你，怎么办？】
郁寒铮：【杉杉，回家的第一天，没有哭鼻子吧？】
“……”
苏屹杉盯着那每隔不久发出的各种带问号的信息，满脸问号。
只觉得这男人的厚脸皮又进化了。
苏屹杉：【不冷。不怎么办。跟你有关系嘛！】
苏屹杉手指很快的在屏幕上动了动，发出一条信息过去后，就把手机丢在一旁拿着洗漱用品出了屋。
这里洗漱得在院子里那个用水泥砌的水池那儿洗漱。
苏屹杉一边刷牙一边直哆嗦，冷的她牙齿直打颤。
等洗漱完回到屋里的时候，她已经冷的腿都有点僵了。
京都虽然冷，可无论是宿舍、还是教室，大部分室内都是有暖气的，所以还不会让人觉得那么难熬。
苏屹杉打了个喷嚏，把手机放到枕边就赶紧钻进了被窝。
她才躺下，枕边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苏屹杉看了眼，直接挂断了。
可下一刻，那号码又打了过来。
苏屹杉很烦的，再度挂断。
郁寒铮：【宝贝，接下电话好吗？】
苏屹杉收到郁寒铮发来的信息，她看了眼，他居然给她打了五个电话了！
手机再度响起时，苏屹杉叹了口气，接起了。
“你想干什么？”
电话接通，苏屹杉没好气的开口道。
那端的郁寒铮沉默了片刻，话语很低的开口道：“你哭了？”
“……”苏屹杉握着手机的手一顿。
她真是后悔刚刚手贱给他回复了一条信息！
也是她大意了，没想到他竟如此敏锐。
“我都几年没回来了，看到爷爷奶奶激动的哭下鼻子怎么呢，很丢人吗？怎么大晚上非要我接电话，就是要看我笑话？”
郁寒铮说：“宝贝，你一说谎就容易语速快。”
“……”
真想找瓶毒酒，毒哑他！
“是你爷爷还是你奶奶……”郁寒铮又开口低声询问道。
“是你，都是因为你！”苏屹杉捂着被子，话语闷闷的道。她鼻子止不住一酸，心里很难受。
郁寒铮：“……”
也不知过了多久，郁寒铮低低的声音又响起，“宝贝，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可你对我来说……”是这一辈子都想在一起的人。
郁寒铮那话没说完，被苏屹杉打断了。
她说：“郁寒铮，可以放过我吗？我与你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放过我，好吗？”
“……”他难以出声。
“算我求你了，好吗？”
“……”
空气似是被凝固了般，静的一丁点声音也没有。
苏屹杉还以为他挂了，扭头一看，屏幕上的数字还在跳动……
迟疑片刻，她挂断电话。
电话那端的郁寒铮，站在一家会所的阳台上，如石化了般。
他站在那儿好一会儿，直到许译找到他，在他身前低声说了句：“郁氏那边，已经多次想要约您……”
“不见。”郁寒铮手里不知何时摸了一支烟，他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儿，把烟丢在了一旁，进了屋。
-
苏屹杉第二日一早，睡了个懒觉。
到快九点，才起床。
起床吃了碗何玉枝给她煮的鸡汤面，两人就准备坐车去市里。
“爷爷，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苏屹杉一边吃着面，一边问道。
“他这段时间学生多，每天早上出门都积极的很。”何玉枝一边刷着碗一边很是高兴的道。
苏秉承在江城一家私办的书法机构教毛笔字、硬笔字。
他能找到这份活计，也是受苏屹杉的启发。
听说她每个月教什么奥数、数学，一节课大几百上千，苏秉承思忖了很久，觉得他也可以去当辅导老师，别的不行，就他那手字还是很拿出的手的。
一开始很多机构嫌他年纪大，但苏秉承不灰心不放弃，自己在家写了很多字帖，一家家机构去面试。
最终总算是找到了机构愿意聘用他。
“那中午我们一起在江城吃饭吧。”苏屹杉吃完面，把碗端过去道。
“也行。”何玉枝说着擦了擦手，乐滋滋的进了屋，去一个大木柜里翻了好久，才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