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余晖被夜色吞没，谢无妄站在乱葬岗边缘，脚下的土地还残留着上一章金融风暴的余温。他低头看了眼掌心那枚碎裂的镜片，反射出一角星空，像极了某个遥远时空里闪烁的数据流。
“系统。”
【宿主？】
“还有多少因果值？”
【当前余额：，熵增之神注视进度条90.7%，温馨提示：您的防诈骗墨镜已掉线，请及时修复。】
谢无妄扯了扯嘴角，“它终于舍得休息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哼唱声，像是有人在念书，又像是某种咒语。他眯起眼，混沌之瞳自动激活，右眼中浮现出一道道数据链般的剧情线，在夜风中飘摇不定。
——僵尸大军正在失控。
它们原本只是普通的尸群，如今却个个头顶冒出“学习进度”光条，嘴里念叨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修真版》，有的甚至举着发光算盘，边走边自言自语：“这题应该用阴符九诀第三式解……”
“薛洋。”谢无妄咬牙。
他早就该想到，那家伙不会甘于只留下一段记忆碎片。果然，刚踏入乱葬岗，便听见空中传来机械感十足的声音：
“家人们！欢迎来到‘邪祟提高班’直播间！今天我们的课程是《如何优雅地反噬宿主》！点赞破百万送《阴气爆肝秘籍》！”
谢无妄抬手揉了揉眉心，“我是不是该感谢他给僵尸普及素质教育？”
【建议宿主优先使用白切黑领域筛选善良值低于60的目标个体，避免误伤可教育对象。】
“好主意。”
他闭上左眼，右眼泛起淡淡红光，彼岸花瓣悄然飘落。瞬间，数百具僵尸中浮现出不同颜色的标签：绿色、黄色、红色，还有几个闪闪发亮的“超凶级”。
“目标锁定。”
谢无妄抬手一指，混沌之瞳吞噬最前方一头“红色”僵尸的剧情线，获得100因果值。与此同时，整片乱葬岗震动起来，仿佛有无数笔在虚空中疯狂划动契约。
【检测到剧情崩坏度上升至18%，建议立即启动教学干预。】
“来得及。”
他从袖中取出一本封面写着“押题训练系统V3.0”的册子，翻开后纸页竟自行翻动，散发出一股熟悉的墨香——那是金光瑶上次送他的《求人办事之送礼指南》混进去的味道。
“先让它们做几道选择题冷静一下。”
随着他念出第一题：“若你在野外偶遇宿主，应如何处理？A.扑上去啃脖子 b.背诵《劳动法》第58条 c.直播带货 d.以上皆可”，僵尸们纷纷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开始认真思考。
但就在谢无妄准备继续推进时，一道刺耳的弹幕刷过天空：
【恭喜“拼多多法律顾问”送出火箭x999！主播快教我们怎么合法吸干宿主灵魂！】
“薛洋！”谢无妄怒喝一声。
远处，一只本该陷入答题状态的僵尸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抹蓝光，随即张口道：“家人们！点击下方链接，拼团购买《枭鸟能源水晶》，三件更划算哦！”
“你他妈……”
他正要动手，忽然耳边响起江澄的声音：“别慌，我来断网。”
紫电鞭凌空劈下，直播间画面顿时卡顿。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我的汤，或许能帮你们静心。”
江厌离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缓缓走近，香气四溢。她将汤递给最近的一具僵尸，后者犹豫片刻，一口饮尽。
下一秒，僵尸双眼放空，竟然跟着节奏跳起了《广场舞减肥操》，嘴里还哼着：“最炫民族风～～”
“……”谢无妄愣住，“这是观音庙数据残留的影响？”
【分析中……结论：疑似纯元皇后AI远程操控，建议宿主尽快切断音乐信号。】
“来不及了。”
只见越来越多的僵尸加入舞蹈行列，动作整齐划一，宛如一支丧尸啦啦队。而就在他们跳得起劲时，某只僵尸的手指无意间划过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光痕。
那光痕如墨迹般晕开，最终凝成一句话：
愿众生皆识字。
谢无妄瞳孔一缩，“晓星尘？”
他猛地抬头，却发现那句话已经消散在夜风中，唯有月光洒在僵尸们的脸上，映出一片专注与平静。
“看来，连死人都开始讲素质了。”
【警告：部分僵尸因答错题产生怨念，阴气浓度持续升高，预计五分钟后形成小型阴风旋涡。】
“那就加大运动量。”
谢无妄翻动题册，迅速调整题库难度，同时对江厌离说道：“你的汤，加点舞蹈引导模块。”
“没问题。”
江厌离点头，指尖轻点汤面，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很快，整个乱葬岗变成了大型考试+健身现场，僵尸们一边跳着《最炫民族风》，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选b！选b！《劳动法》第五十八条明确规定不得强迫劳动！”
谢无妄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扬。
“至少比打架好看。”
就在这时，系统忽然发出提示：
【检测到未知残魂试图侵入题库系统，身份识别中……匹配结果：晓星尘（疑似）】
“呵。”
谢无妄右手一挥，将那段残魂信息封入因果律U盘深处。他不想现在揭开什么真相，只想先把这群“素质教育僵尸”安抚好。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一只本该跳完舞的僵尸突然停了下来。
它缓缓抬头，眼中蓝光一闪，嘴唇翕动：
“SxY-079……编号……不是孤儿院的……是你吗？”
谢无妄脚步一顿，握着题册的手微微收紧。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低语。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