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走出齐府侧门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他脚步未停,衣角却在巷口微微一滞,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绊了一下。
他低头,靴筒里那块铭牌仍在发烫,热度顺着小腿往上爬,像有只蚂蚁在皮肉底下打洞。他没伸手去摸,反而把左手插进袖中,指尖轻轻摩挲那枚青铜令牌上的刻痕——“#53”,和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古井就在前方十步远。
他停下,俯身看向井口。水面映出一张冷峻的脸,右眼瞳孔边缘还残留着蛛网般的裂纹。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墨玉色泽已悄然浮现。
混沌之瞳·解析模式启动。
井水倒影里,铭牌上的微型文字再次浮现:**“警告:熵增协议已启动,目标世界稳定性剩余47%。”**
系统提示无声弹出:【检测到跨位面监控程序“熵增协议”残留信号,来源与温若寒实验室技术链高度重合,关联度98.7%】
“所以他是帮手,不是主谋。”谢无妄低声,“有人借他的核聚变火把,点了自己的炮仗。”
他目光微动,右眼数据流滚动加快,开始逆向扫描铭牌上的能量残留。片刻后,一行新标注跳出:【机械波动残迹匹配成功——制造者:南境工坊·第三批军械定制组|签收人:平宁郡主府采买司】
“果然。”他嘴角一扬,“烟花走火?你放的是连环局,还想甩锅给天公?”
昨夜那场爆炸,炸毁的不只是箭靶,更是平宁郡主精心布置的第一道杀招。可真正的杀招,从来不在明处。
他记得机关爆裂前那一瞬,空气中有极细微的金属咬合声,像是齿轮在暗处咬住了猎物的脚踝。那时他来不及细查,现在回头推演,才发觉那根本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出证”。
伪造文书本该从地下弹出,内容直指顾廷烨私藏前朝兵器图谱,一旦曝光,军权立马动摇。小秦氏在内宅搅风搅雨,这位郡主就在外头布阵,一文一武,配合得天衣无缝。
“可惜啊。”谢无妄轻笑,“你们忘了,我这双眼睛,专治各种‘本来应该’。”
他转身绕过松风堂,贴着墙根潜入侧巷。两名仆役正蹲在废墟堆前收拾残骸,动作机械,眼神呆滞。他眸光一闪,混沌之瞳瞬间释放三秒定格——“尔康手”生效。
时间停滞。
他快步上前,拨开焦黑的木架,手指探入底层碎石堆。那里藏着一段未完全熔毁的铜管,末端连着一块小型转盘,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像是某种密码锁。
他瞳孔微缩,吞噬回溯功能开启。
眼前画面如倒带般重现:毒烟喷出后,铜管内部齿轮缓缓转动,推动夹层滑动,准备弹出那份嫁祸文书。但就在触发前一刻,爆炸提前发生,机关中断。
“差半秒。”谢无妄收回手,“就差半秒,你就成了‘铁证如山’。”
他从怀中取出匕首,刀背轻挑,在转盘背面划开一道隐秘卡槽。原计划是弹出“顾家谋逆书”,现在,他换了一份“惊喜”。
纸张薄如蝉翼,墨迹却是量子级加密涂层,表面写着:“南境军粮三万石,已于三日前经由郡主私库转运,目的地不明。附:接头暗语为‘菌子熟了’。”
落款赫然是“南境都统府机要处”,并加盖一枚模糊印章——形状酷似云南某直播带货节目的LoGo。
他顺手将这张纸塞进机关夹层,再用混沌之力轻轻一抹。空气中顿时飘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油墨味,混着点烤菌子的香气。
【检测到霓凰郡主位面标记激活,气味污染完成】
“你们不是爱玩信息战吗?”他低笑,“那就让你们自己先干起来。”
重新掩埋残件后,他用脚尖碾了碾地面,制造出自然踩踏的痕迹。又从袖中掏出一张带香的纸钱,点燃后投入巷尾排水沟。青烟袅袅升起,正好掩盖混沌之力的最后一丝波动。
做完这些,他拍了拍手,像是刚逛完集市回来。
“系统。”他在心里开口,“刚才的操作算主动崩坏吗?”
墨玉佩安静了一瞬,随后响起电子音:【莫得感情的AI温馨提示:下次请提前申报战术意图,否则反噬风险自负】
“哦,那你记清楚了——我是被动防御性干扰,纯属自保。”谢无妄眯眼,“毕竟谁也不想半夜被《最炫民族风》吵醒,对吧?”
系统沉默,像是在翻白眼。
他抬脚离开巷子,迎面撞上一队禁军巡逻兵。为首的将领皱眉打量他:“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逗留?”
“副将谢某,归营途中偶感腹痛,寻僻静处方便。”他拱手,一脸坦然,“将军若不信,可随我去验粪。”
将领脸色一黑,挥手让他走。
谢无妄缓步穿行于晨雾弥漫的街巷,远处郡主府灯火未熄,廊下仍有婢女提灯巡行。他知道,此刻的平宁郡主大概正坐在书房里,听着下属汇报“事故已平”,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如何向陛下参一本顾家的奏章。
她不会想到,自己亲手布置的机关,即将变成一把指向她自己的枪。
更不会知道,那份本该污蔑顾廷烨的文书,已经被替换成能引爆整个反派联盟内斗的引信。
只要有人打开它,闻到那股熟悉的烤菌香味,再看到“菌子熟了”四个字……
南境女帅的直播间怕是要当场翻车。
谢无妄走过一座石桥,桥下河水静静流淌。他忽然驻足,从袖中取出那枚青铜令牌,对着初升的日光看了看。
残缺的“顾”字下,“#53”依旧清晰。他指尖抚过刻痕,低声呢喃:“盛家那丫头……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
话音未落,令牌突然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一行新字:
**“碎片共鸣预警:另有两处#53组件处于激活状态,坐标锁定中——”**
他瞳孔一缩。
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天空骤然一暗。
一道金色纹路凭空浮现,横贯云层,宛如巨眼睁开。
【神明注视事件触发x1】
【混沌之瞳获得双倍因果值加成,持续三分钟】
【反派联盟成员实时位置共享已开启】
谢无妄抬头望着那道金纹,神色不动。
下一秒,他右手猛地按住右眼,墨玉瞳孔裂纹暴涨,几乎覆盖整个眼球。
“来得正好。”他低笑,“那就趁这三分钟——”
他猛然转身,面向郡主府方向,右眼射出一道无形波纹,直扑昨夜废墟所在。
机关残骸深处,那张被替换的纸条,正缓缓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