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如同水面下的暗涌,虽未掀起惊涛骇浪,却已然改变了某些氛围。迹部景吾,作为冰帝的国王和桦地崇弘最接近的人,自然不会忽视这些细微的变化。他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洞察部员的状态,无论是球场上的,还是球场外的。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更衣室里只剩下迹部和正在慢条斯理收拾东西的桦地。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运动喷雾的气味。迹部用毛巾擦拭着微湿的头发,状似无意地开口,语气依旧华丽慵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啊嗯,桦地。”
桦地立刻停下动作,转向迹部,发出惯常的低沉回应:“是。”
迹部将毛巾搭在肩上,修长的手指轻点泪痣,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桦地身上,实则锐利如鹰。“最近……校园里似乎有些关于你和池田美惠的无聊传闻。”他直接点破了话题,观察着桦地的反应。
桦地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听到的是“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话。他只是看着迹部,等待下文。对于纯粹的桦地而言,那些复杂的流言蜚语,或许根本未曾进入他的理解范畴,或者即使听到了,也被他简单的大脑过滤掉了——不属于网球和迹部指令的信息,通常不会被优先处理。
迹部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继续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压迫感却又仿佛在讨论天气般的语气说道:“说她每天给你送便当,放学后和你单独相处……诸如此类。”他顿了顿,抛出了核心问题,目光紧紧锁定桦地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对于这些,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对于思维简单的桦地来说,可能有些超纲。他需要理解的不仅仅是问题本身,还有问题背后隐含的、关于情感和人际关系的复杂含义。
桦地沉默着,浓密的眉毛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显示出他正在努力处理这个信息。他看了看迹部,又低下头,似乎在思考,或者说,在感受。
他怎么看?
他想起了那些美味而温暖的食物,想起了训练后及时递上的饮品,想起了下雨时撑在头顶的伞,想起了储物室里那心跳加速的靠近,想起了她总是带着笑容叫他“桦地同学”的声音……
这些具体的、实在的感受,构成了他对于“池田美惠”这个存在的全部认知。至于“传闻”、“怎么看”这些抽象的东西,对他而言太过模糊。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迹部,用他那标志性的、直接而纯粹的方式回答道:
“……她很好。”
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三个字不足以概括,又补充了对他而言最具分量的肯定:
“……东西,很好吃。”
这就是他的“看法”。过滤掉所有外界纷扰,直达本质:池田美惠这个人,是“好”的。而她给予他的东西,是“好吃”的。这就足够了。至于传闻是什么,别人怎么看,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迹部听完这个典型的“桦地式”回答,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简单,直接,却无比清晰地反映了桦地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他或许不懂什么是恋情,什么是流言,但他能分辨出谁是善意,什么是美好的体验。
“啊嗯,是吗?”迹部轻笑一声,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东西好吃这点,本大爷倒是认同。”他站起身,拍了拍桦地的肩,恢复了往常的命令口吻,“好了,别磨蹭了。明天还有针对山吹的练习赛,保持好状态。”
“是。”桦地应道,继续低头收拾东西,仿佛刚才那段关于传闻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迹部走在前面,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那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但发展方向,似乎比想象中更要……纯粹和简单。对于桦地而言,池田美惠的存在,目前或许就等同于“善意”和“美味”的结合体。
这种纯粹,在复杂的世界里,反而显得弥足珍贵。
迹部的这次试探,与其说是确认传闻的真伪,不如说是确认了桦地的心态。只要不影响正事,他并不介意自己的得力部下拥有这样一份简单而温暖的“羁绊”。
而桦地那句“她很好”和“东西很好吃”,若是让美惠听到,恐怕会比任何华丽的告白都更让她心动。因为那是最真实的、发自他内心的认可。
迹部的试探,无意间成为了两人关系的一个小小注脚,印证了那份感情的纯粹基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