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陈观不紧不慢地走在通往旅馆的僻静小路上。身后,几道如同跗骨之蛆的气息始终尾随,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正是赵元派来的打手,其中领头的那个后天巅峰武者气息最为明显。
陈观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本不欲与凡人过多纠缠,但既然对方主动寻死,他也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检验一下金丹期修为对世俗武者的压制力。
他故意拐进一条更加昏暗、没有监控的死胡同。尾随的几人见状,立刻加快脚步,堵住了胡同口。
“小子,挺能跑啊?”领头那个后天巅峰武者,是个面色黝黑、眼神凶悍的壮汉,他捏着拳头,骨节发出噼啪声响,“识相的,把今晚拍到的老参和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再自断一臂,我们三公子或许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另外几个混混也纷纷亮出匕首、甩棍,面目狰狞。
陈观缓缓转过身,月光下,他的面容平静无波,唯有那双暗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赵元就派了你们这几只杂鱼来送死?”
“找死!”后天巅峰武者被他的态度激怒,低吼一声,身形如猎豹般扑上,一拳直捣陈观面门!拳风凌厉,隐隐带着破空声,显示出深厚的硬功底子。
这一拳,足以开碑裂石!
然而,在陈观眼中,这速度慢得如同蜗牛爬行。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法术,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向前一点。
指尖与拳头碰撞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噗”声。
那后天巅峰武者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和痛苦!他感觉自己凝聚了数十年功力的拳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墙壁,不,比钢铁更坚硬无数倍!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莫御的力量顺着他的手臂瞬间传递全身!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壮汉的整条右臂,从拳头到肩膀,寸寸断裂,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他整个人如同被高速列车撞中,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胡同墙壁上,鲜血狂喷,当场昏死过去!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几个混混彻底傻眼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手中的武器“哐当”掉在地上。他们心目中无敌的武者大哥,竟然被对方一根手指……秒杀了?!
这……这还是人吗?!
陈观目光扫过他们,如同看着几只蝼蚁。“滚。告诉赵元,再敢来惹我,下次断的就不是手臂,而是脖子了。”
冰冷的话语如同寒风刮过,几个混混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拖起昏迷的壮汉,屁滚尿流地逃走了,连头都不敢回。
陈观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金丹修士对付后天武者,本就是降维打击,他甚至连万分之一的实力都未曾动用。
回到旅馆,小虎已经睡了。陈观布下隔音禁制,取出那株千年老参。参体饱满,药香扑鼻,蕴含的精气如同汪洋大海。他小心地切下几根参须,准备明日炼制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主体,则妥善收好,这是救治柳老丈和白家少爷的关键之物。
次日一早,白景天果然派了车来接,态度极为恭敬。车子一路驶向云城西郊,最终停在一处占地极广、戒备森严的庄园前。庄园依山傍水,风水极佳,显然不是普通富豪所能拥有。
在白景天的亲自引领下,陈观来到一间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特护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位面色青黑、气息微弱、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正是玄阴煞毒!其症状比柳老丈严重得多,生机已如风中残烛。
床边,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医生正在记录数据,看到白景天带着一个年轻人进来,眉头微皱:“白老,这位是?”
“张教授,这位是陈观陈先生,是我请来为小峰诊治的。”白景天介绍道。
张教授打量了陈观几眼,见他如此年轻,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但碍于白景天的面子,没有直接反驳,只是淡淡道:“白老,令孙的病情十分古怪,我们动用了最先进的仪器,也只能勉强维持他的生命体征。这种未知毒素,恐怕需要专门的生化实验室……”
陈观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病床前,神识仔细探查白峰体内的情况。玄阴煞毒已深入骨髓,侵蚀五脏,甚至开始影响魂魄。若非白家财力雄厚,用各种珍贵药物吊着命,恐怕早已魂飞魄散。
“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陈观收回神识,面色凝重,“煞毒已侵入心脉和识海,寻常手段确实无力回天。”
白景天闻言,脸色一白,急切道:“陈先生,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张教授在一旁忍不住插嘴:“白老,您也听到了,连这位……陈先生都这么说。我看还是尽快联系国外的……”
“闭嘴!”陈观冷冷地瞥了张教授一眼,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让后者如坠冰窟,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脸色煞白,再不敢多言。
陈观看向白景天,沉声道:“办法不是没有,但风险极大。我需要一间绝对安静、不受打扰的静室,以及我列出的几味辅药。”他快速报出几种药材的名字,都是阳属性或解毒功效的珍稀药材。
白景天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吩咐下去:“快!按陈先生说的去准备!把东厢那间静室收拾出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静室内,陈观让白景天和张教授等人在外等候,他单独面对昏迷的白峰。
他先是以精纯法力护住白峰的心脉和识海,然后取出那株千年老参的主体,又拿出自己炼制的几味固元丹。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指尖逼出一缕蕴含先天庚金阳刚之气的本命真火,开始炼制解毒灵液。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和法力,需要对火候和药力有精准的掌控。陈观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大意。静室内药香弥漫,灵气波动。
足足过了三个时辰,静室门才被推开。陈观脸色略显苍白地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玉瓶,里面是半瓶散发着淡淡金芒和浓郁药香的粘稠液体。
“将这药液分三次喂他服下,每次间隔六个时辰。服下后,他会排出大量黑色毒血,这是正常现象。期间需以人参汤吊命。”陈观将玉瓶递给白景天,嘱咐道,“三天之后,若他周身黑气消退,面色转红,便是毒解之兆。但魂魄受损,需要长时间静养。”
白景天颤抖着接过玉瓶,老泪纵横:“多谢陈先生!多谢陈先生救命之恩!白家上下,永世不忘!”
张教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无法理解陈观是如何在没有仪器的情况下完成“治疗”的,但看到陈观苍白的脸色和那瓶散发着奇异能量的药液,他心中第一次对科学之外的领域产生了敬畏。
陈观没有多留,谢绝了白景天设宴款待的邀请,只说自己需要休息。白景天亲自将他送回旅馆,并留下一张存有巨额资金的银行卡作为诊金,并表示白家将是他永远的朋友。
回到旅馆,陈观立刻打坐调息,恢复消耗的法力。救治白峰,虽然消耗不小,但也让他对药理的领悟更深了一层。同时,通过与白景天的接触,他隐约感觉到,白家似乎并非普通的商业家族,其背后可能有着更深的背景,或许与某个隐世的修真支脉有关,只是传承可能早已断绝或式微。
三天后,白景天激动地打来电话,告知白峰已脱离危险,黑气尽去,虽然依旧虚弱,但已能睁眼,意识恢复清醒!他对陈观的感激之情无以复加,再次邀请陈观前往白家庄园,有要事相商。
陈观心中微动,感觉白景天要说的,恐怕不仅仅是感谢。他隐隐觉得,自己或许即将接触到云城,乃至整个华夏水面之下,真正的隐秘世界。而白家,可能就是一个关键的切入点。
他答应了邀请,准备再次前往白家庄园。这一次,或许会听到一些关于“阐教道统”、“天庭地府”在人间的蛛丝马迹。毕竟,玄阴煞这种毒,绝非普通邪修能够掌握,其背后,恐怕牵扯着更古老的恩怨。
云城的舞台,正在向他揭开更宏大的一角。而拥有了金丹期修为和初步人脉的陈观,已然具备了参与这场游戏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