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盛的心情格外的复杂。
昨日见着那对双生子,长得是真真的好,进退有度,口齿伶俐,气质出众。再看他亲自教养的荣儿,遇事只会逞凶,有什么不满就叫唤出来,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他的荣儿是要继承爵位的,绝对不能是个没长脑子的草包。前几年他失去了记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记得曾经学过的那些才学,这才没有教好荣儿。现在他恢复了记忆,回到了顾国公府,可以给荣儿带去最好的教育条件。他的儿子肯定会比双生子更出色。
秦云徽打起帘子,看着宫门口的方向,疑惑地说道:“今日好像格外的热闹。”
“回少夫人的话,今日是殿试的日子。”
欧阳氏懊恼:“咱们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今日是殿试的大日子,陛下必然很忙,盛儿进宫后怕是有得等了。”
“咱们家里又没有人科考,自然没有关注这些。夫君昨日回来后就该进宫向皇上请罪,如今已经推迟了一日,今日是必须得觐见陛下了,要不然被御史台上了折子,那可麻烦。”
“说得有理。盛儿,听你媳妇的,今日不管等多久都得耐住性子,让皇上宽宥你。”
顾临盛看了秦云徽一眼:“这是自然。祖母不用担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秦云徽从窗口处看着马车外面,在人群中见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在一群学子之中,他显得格外的独特,就像自带光环似的,让人想要忽略都不行。
顾怀锦察觉到什么,回头看过来,正好看见从马车里下来的秦云徽。
她今日的打扮有些华丽,昨日在家宴时虽也明媚照人,却不像今日这样华贵冷然。
“怀锦兄,你在看什么?”同科考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了秦云徽,眼里满是惊艳,“这是哪家的夫人,像是天仙下凡般?她身侧那位是她的夫君吧?当真是好艳福啊!”
顾怀锦的眼里闪过嘲弄。
“怀锦兄,等等我。”
秦云徽和欧阳氏要去后宫觐见太后和皇后,顾临盛要单独去前面的宫殿等着觐见皇帝。
顾临盛说明来意后,被总管太监的干儿子,也就是一个管事太监带到了偏殿喝茶。刚开始他还挺坦然着,一直在思考见到皇帝后如何表忠心,如何表达自己的身不由己,以及并不是故意违抗圣命而是失去了记忆等等。
可是,随着几个时辰过去了,殿试早就结束了,隐约还听见太监们议论今年的状元郎比探花郎还要俊美的消息,皇帝还没有接见他的意思,他开始紧张和害怕了。
欧阳氏与秦云徽进了后宫,拜见了太后和皇后。
太后说道:“咱们这些老古板说话,他们年轻人肯定是受拘束的,让皇后带云徽到别处走走吧!”
“母后胡说,我们就爱听母后和老夫人说话。不过嘛,母后肯定是有秘密不想让我们听,儿媳是很识趣的,那就只能带着云徽去别处吹凉风了。”
“你这皇后之位莫不是耍嘴皮子耍上的?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如今殿试结束了,前三甲必然已经产生,你这是想知道自己的娘家侄儿有没有上榜吧?快去吧,别来吵我。”
皇后拉着秦云徽起身,笑着退了出去。
两人出了太后的寝宫,皇后的心腹汇报着殿下的进度。
“陛下已经亲点了前三甲,如今三位大人刚换上御赐的罗袍,正簪花往宫外去,准备游街仪式。”
“我知道他们的必经之路,走,咱们去看看。”
皇后带着秦云徽赶往上榜学子的必经之路。皇后关心自己的娘家侄儿,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当她好不容易找到那人,吩咐旁边的宫人几句,那宫人朝着那些学子跑去。
学子们听见有贵人赏赐,连忙行礼谢恩。当得知贵人准备了甜品,让他们去亭子里吃点东西再去游街时,朝着那不知道的贵人行礼,便集体朝着凉亭走去。
皇后一心想问娘家侄儿的情况,找了个借口留下了那些学子,给自己和娘家侄儿争取了说话的时间。皇后去见娘家侄儿了,让秦云徽在不远处的湖边稍等片刻。
“那位大人在找什么?”秦云徽指着单独往外面走的顾怀锦。
“那位是新科状元。”婢女端着点心过来,对秦云徽说道,“奴婢过来时,听那边的下人说他的簪花不小心遗失,此时正要回去找呢!”
“那簪在头上的东西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遗失,只怕是遭人嫉恨,故意弄掉他的。”
“夫人说的极是。每次的今日都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不是御赐的罗袍有所损坏,就是御赐的金花被弄掉踩坏。这些读书人嫉妒起来,手段比女人还不如。”
秦云徽取下头上的金花,递给那宫女,柔声说道:“实不相瞒,那位状元郎是我家里的人,他被人这样刁难,我是很心疼的。还请采蝶姑娘把此花交给他,让他能应付过去。”
每朵簪花都是不一样的,作为状元郎,他的御赐金花本来就精致些。如今她不过是把自己的金花头饰交给他,别人也无权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情要是闹开,龙颜也会大怒。
采蝶受了秦云徽的赏识,又得了主动巴结上秦氏的机会,当然愿意当这个跑腿。
秦氏与皇后的关系好,她的一对儿女更是得到太子和长公主的欢心,她的地位可比顾国公府高多了。
“大人,有人让奴婢把此物给你,说是让你应应急。”采蝶把金花双手捧给顾怀锦。
顾怀锦看着采蝶手里那精致的头饰,看向四周,只看见假山后的一处衣角。
他接过金花,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把玩着,优雅地说道:“多谢。”
他转身对着假山方向,为自己戴上了那金花。
秦云徽见顾怀锦跟着前面的学子走了,从假山后走出来。她把玩着耳边的碎发,轻轻地笑道:“顾国公府要变天了。”
“夫人,大公子被皇上杖责了二十大板,现在被抬回国公府了。”一名小太监前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