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李小明身着一件洗得泛白的特调局旧制服,第二颗纽扣的线已经松开
——那是上周帮王翠花修理缝纫机时,被针头勾到所致。
这位老人家非要用孙女的粉色毛线来修补,还念叨着“这样才像自家孩子”。
\"这小伙子靠谱!\"
卖猪肉的李建国举着砍刀嚷嚷,围裙上的猪油把 \"公平秤\" 三个字糊得只剩个 \"平\" 字。
他身后的王翠花抱着富贵,京巴犬的项圈上别着枚竹制徽章,上面刻着 \"平安\" 二字。
李小明奋力挤进人群后,赫然发现公告栏的玻璃上贴着一张漫画。
漫画里,他正坐在竹影之下专心修表,怀表的指针恰恰指向“真相”二字。
画的旁边,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
“感谢您找回我家老头子的病历本”。
那本病历本是上周他从701实验室的废墟中挖掘出来的,纸页之间还夹着一片银杏叶。
\"小明师傅,快来看看!\" 李大芬的大嗓门穿透人群。
她举着个广场舞扇,扇面上 \"和谐\" 二字的金边已经磨秃,\"这音箱又出怪声了!\"
李小明接过音箱时,指尖瞬间感受到那熟悉的震颤。
李小明拆开后盖板,发现分频器里缠着一团墨绿色的纤维,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油光
——经检测,这与三年前罐头厂的污染纤维成分完全一致。
李小明突然想起张大爷说过的话,这些纤维里必定藏着竹节菌的孢子。
“是孙二楞子的人干的。”王翠花突然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面粉,“今早我见他表哥往音箱里塞东西,那音箱的竹制外壳上刻着‘黑龙’的标志。”
李小明的钢笔在日记上划下重重的一笔。
他取出竹制书签,将其贴在音箱上,芯片发出的嗡鸣声让墨绿色纤维瞬间卷曲起来。
当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声时,他留意到公告栏的阴影里,有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正用手机偷拍,领带夹上的黑龙标志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
暴雨毫无预兆地骤然而至。
豆大的雨点狠狠砸落在修表铺的铁皮屋顶上,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还夹杂着竹节轻微的开裂声。
李小明将最后一片齿轮精准地嵌进怀表机芯,这是赵胜男遗留下来的物品,表盘内侧刻着的“守节”二字,已被摩挲得熠熠发亮。
\"第 74 天。\"
他在日记上新添一页,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在纸页上晕出淡淡的水痕。
\"真正的隐居不是与世隔绝,是在纷扰中守住本心。就像空心竹,看似空无一物,却有节,能直,能弯,却不折。\"
“真正的隐居,不是与世隔绝,是在纷扰中守住本心。
就像空心竹,看似空无一物,却有节,能直,能弯,却不折。”
窗外,诸葛铁牛打着伞站在竹篱笆外,手里举着赵胜男的旧徽章,徽章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个等待填充的句号。
窗外的竹丛在风雨中猛烈地摇曳着,那根最为粗壮的空心竹突然拦腰折断。
李小明冲出去时,看到竹节里的金属盒滚落进泥水中,三枚书签在雨幕中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李小明俯身去捡的瞬间,赫然发觉断裂的竹秆里竟嵌着一块碎玻璃
——上面沾染的血迹,与钱立群秘书小陈的血型完全一致。
暴雨之中,警笛声隐隐传来。诸葛铁牛手持雨伞,伫立在竹篱笆外,手中高高举着赵胜男的旧徽章。
徽章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宛如一个等待填充的句号。
“特调局的人来了。”他的声音被雨水尽数淹没,显得沉闷而模糊,“他们说钱立群在狱中自杀了,遗书里提到 701 实验室的样本藏在你这儿。”
李小明将金属盒塞入诸葛铁牛的雨衣中,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对方腰间的“和谐契约”卡。
卡片在雨中发烫,其表面的纹路宛如无数跳动的火焰。
“告诉周强,样本在空心竹的根系里。”李小明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日记上撕下一页纸递过去,“这是竹节菌的中和公式,利用广场舞的声波频率能够激活。”
警灯的红光在雨幕中闪烁着,李小明蹲在修表铺的门槛上,正用竹篾绑扎断裂的竹枝。
指尖被篾片划出了细小的血痕,血痕混着雨水,滴落在日记的最后一页。
那一页上,仅写了半句话:“下一次任务,目标:理解失败。”
雨停之际,东方浮现出鱼肚白。
李小明凝视着竹丛中新抽出的嫩芽,刹那间领悟了赵胜男为何总说“竹子断了还能发新芽”。
李小明将日记锁进空心竹的竹节之中,望着晨光穿透竹影,在青石板上拼凑出“希望”两个字。
社区的广播骤然响起,奏响的是《最炫民族风》的前奏,节奏比原版慢了半拍,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李小明移步窗前,只见李大芬正带着老人们在广场上分散开来。
在那些用粉笔画出的圆圈里,每位老人的脚下都踩着一片银杏叶
——那是张大爷凌晨从疗养院捡来的,银杏叶的叶脉纹路恰好组成了“救赎”两个字。
修表铺的挂钟敲响了十一下。
李小明将那根断裂的空心竹制作成笔筒,摆放在修表台最为显眼的位置。
在笔筒的断口处,他用红漆画了一圈圈年轮,每一圈都刻着一个名字:
赵胜男、老周、旺财、小红……
最后一圈空着,宛如一个尚未完成的承诺。
阳光穿过笔筒的孔洞,在日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李小明翻开新的一页,钢笔悬在纸面迟迟未落。
李小明知道,这本日记永远写不完,就像那些藏在竹节里的秘密,永远有人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