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风裹着小行星碎片的辐射掠过荒原，我和赵磊趴在光之国监狱外围的岩石堆后，看能量屏障在月光下泛着淡紫色的涟漪。赵磊用望远镜盯着岗哨：“默子，你确定这玩意儿能切开屏障？”
我晃了晃手里的螺丝刀，刀身裹着层星尘——是用白天掠过的小行星碎片磨的。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笃定：“这星尘能吸收屏障能量，就像海绵吸水。不过得找准频率，不然会触发警报。”
“频率在哪？”赵磊的呼吸有点抖，绷带在夜风里飘得像面小旗。
“在监狱的第七区。”我指着屏障内侧的塔楼，“那里的能量波动和金属球里的星图能对上，是整个防御系统的‘主板接口’。”
等巡逻的机器人转过弯，我握着星尘螺丝刀扑向屏障。刀尖接触涟漪的瞬间，紫色光膜像被戳破的肥皂泡般凹陷，星尘顺着裂缝往里钻，屏障上很快烧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
“快！星尘只能撑三分钟！”托雷基亚的声音急促起来。
我们猫着腰穿过屏障，脚下的金属地板突然亮起红光——是压力感应！赵磊拽着我跳进旁边的检修通道，通道壁上的管线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无数条吐信的蛇。
“这是光之国的‘血管’。”托雷基亚轻笑，“里面流的可不是血，是等离子能量。碰一下就得变成灰烬。”
赵磊突然指着块松动的面板：“看这螺丝型号，是地球产的！光之国居然用我们的零件修监狱？”
我撬开面板，里面的线路果然混着地球的铜芯线。托雷基亚的能量顺着螺丝刀涌入，铜芯线瞬间变成黑色，防御系统的警报声突然哑火。
“搞定。”我吹了声口哨，“他们大概没想到，自己的监狱会栽在地球螺丝手里。”
七区的入口藏在座废弃的了望塔后，门上的密码锁闪着蓝光。赵磊掏出从电脑城带来的解码器：“让我来！这玩意儿比光之国的简单多了！”
解码器的屏幕上跳出串乱码，赵磊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额头上的汗滴在按键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就在密码即将破解的瞬间，了望塔的探照灯突然扫过来，照得我们无处遁形。
“不好！有人！”赵磊把解码器塞进怀里。
阴影里走出个穿囚服的老人，脸上的皱纹比监狱的墙皮还深，左眼是块金属义眼，正闪烁着和泰罗相似的蓝光。他盯着我的螺丝刀：“托雷基亚的气息……你是他的人间体？”
“你是谁？”我握紧螺丝刀，星尘在刀身躁动。
“我是谁不重要。”老人的义眼突然射出红光，照在密码锁上，蓝光瞬间变成绿色，“重要的是，你们要找的答案在第三重门后，那里锁着光之国最不想让人知道的‘错误’。”
门“咔哒”一声弹开，老人转身走向阴影：“告诉泰罗，他父亲的债，该还了。”
我们冲进七区时，身后传来机器人的轰鸣。赵磊看着走廊两侧的牢房，突然指着其中一间：“默子快看！那是……”
牢房里的囚徒被能量链锁在墙上，浑身覆盖着冰蓝色的鳞片，正是冰之谷的首领！他的胸口插着根炎之谷的能量矛，矛尖还在滋滋地冒火花。
“他们把死对头关在一起？”赵磊瞪大了眼睛。
“不是关在一起。”我凑近观察，能量链上的符文既不是冰也不是火，而是光之国的审判纹，“是用他们的能量互相制衡，就像用正负电荷稳住电路板。”
冰之谷首领突然睁开眼，瞳孔里的星图和金属球上的完全吻合：“托雷基亚的混沌……终于来了。”
他没等我们追问，突然用头撞向能量链。剧烈的爆炸将牢房炸成碎片，首领在火光中化为无数冰晶，其中一片落在我的螺丝刀上，星尘瞬间沸腾，在刀身拼出第三重门的钥匙图案。
“他在帮我们？”赵磊挠挠头。
“不是帮。”托雷基亚的声音沉下来，“他是在‘赎罪’。光之国当年为了控制冰之谷，用他儿子的命逼他做了不少脏事。”
第三重门比想象中简陋，就是块锈迹斑斑的金属板，上面用银河语刻着“禁忌”二字。我用星尘螺丝刀抵住门板，突然想起老人的话——“光之国最不想让人知道的错误”。
“准备好了吗？”赵磊的声音发颤。
“早准备好了。”我笑着拧动螺丝刀，金属板像被腐蚀的泡沫般融化，露出后面的密室。
密室中央的石台上，躺着具水晶棺，棺里的人穿着光之国的铠甲，胸口的彩色计时器已经熄灭，脸上却带着和托雷基亚如出一辙的笑。赵磊突然捂住嘴：“这不是……贝利亚吗？”
水晶棺的旁边放着个记录仪，我按下播放键，泰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带着少年时的青涩：“父亲说，贝利亚大人只是想让光之国变得更好，他没错……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是叛徒？”
后面的录音突然变成杂音，最后只剩下句模糊的话：“混沌不是恶，是光的影子……”
托雷基亚的能量突然暴走，黑色旋涡在密室内旋转，水晶棺的表面裂开细纹，露出底下的金属板——上面刻着的，竟是光之国历代首领的签名，包括佐菲！
“原来如此。”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他们早就知道贝利亚是被冤枉的，却为了维护‘正义’的假象，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就在这时，密室的地面突然震动，审判者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林默，束手就擒吧！你以为泰罗真的会帮你？他只是想借你的手，毁掉贝利亚的尸体！”
赵磊突然指着水晶棺的底部：“默子！看这螺丝！是双层的！”
我撬开螺丝，里面藏着块芯片，插入记录仪后，杂音消失了，传出贝利亚最后的声音：“告诉托雷基亚，光暗本是一体，当混沌与秩序共振时，等离子火花塔会露出它真正的样子……”
话音未落，整个监狱突然剧烈摇晃，七区的墙壁开始融化，露出后面的能量核心——竟是颗缩小版的等离子火花塔！
“他们把监狱建在能量塔上！”赵磊惊呼。
审判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金色面具下的脸扭曲着：“既然你们不肯束手就擒，就和贝利亚一起变成灰烬吧！”
他举起能量杖，核心的光芒突然变成黑色，像颗正在坍塌的恒星。我看着水晶棺里的贝利亚，突然明白泰罗的真正目的——他不是要毁尸，是要让贝利亚的遗愿被听到。
“托雷基亚，把能量给我！”我举起星尘螺丝刀，“这次我们不修监狱，修光之国的‘错误’！”
黑色能量顺着螺丝刀涌入核心，星尘与等离子能量碰撞，爆发出七彩的光。审判者的能量杖在强光中寸寸断裂，他惊恐地后退：“不可能！混沌怎么可能……”
“不可能修复秩序？”我笑着旋转螺丝刀，核心的黑色光芒渐渐褪去，露出底下流动的银河，“就像这把螺丝刀，既能拆，也能装。混沌与光，从来都不是敌人。”
当光芒散去，水晶棺已经消失，原地只留下枚黑色的能量核心，和我的螺丝刀产生共鸣。赵磊拽着我冲出摇晃的监狱，身后的能量塔正在重组，变成座连接地球与光之国的虹桥。
“我们成功了？”赵磊看着虹桥上往来的光影，像是在做梦。
“算是吧。”我把黑色核心塞进怀里，“至少让光之国知道，他们的‘正义’，该修修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混沌之鸽的光痕再次亮起，这次拼出的不再是地图，而是个笑脸。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看来这场‘维修’，效果还不错。”
我握着星尘螺丝刀，刀身映出的不仅是朝阳，还有无数正在重写的星图。光之国的故事还没结束，我们的“维修”也不会停止。
毕竟，宇宙这台大机器，永远有需要拧动的螺丝。
而我和托雷基亚，会继续做那个最不合格，也最懂它的修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