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此境非单纯的锻体便能突破,非无欲无求之人不可入,需彻底放下世间所有因果纠缠……”
陈长生没等小白说完便打断道:“打住,打住,我不要突破了!我还没有到达那般境界!”
小白无语了片刻,转而说道:“你就打算这么走了?这里遍地的赌石对你来说可是免费的修炼资源。”
陈长生无奈一笑,“那又有何用?空有一堆资源,境界却无法提升。我知道你想继续寻找太初之力,但如今我必须尽早赶往中州加入天道院。你先别急,据说中州、北原州都有赌石坊,咱们有的是机会!”
“好吧,那走吧!”
“待我金丹大成,我带你直接深入龙脊戈壁寻找太初之力!”
“你实力虽无法精进,可这吹牛的本事倒是长进了!”
“等着吧,我还能亏待你不成?”
“……”
小白无言,陈长生随后退出了真灵空间,离开小院。
他没有与颜锋道别,院中阵法微微波动,对方便已知晓。
灵身微启,汇聚于头颅,陈长生瞬息间便将自己的面容变换,似天生一般真实,任何易容秘术都无法比拟。看着就是一个普通修士的模样。
“每人三斤龙息玉,拿好令牌进入传送阵中等待!”
刚靠近龙脊关传送阵外,陈长生便看到不少人在排队交钱。
不远处那座圆形的祭台便是通往北原州的传送阵,祭台外围矗立着六根庞大的石柱,乍一看并无出奇之处。
陈长生前面排着十几人,但每一个人行动都很快,不多时便交了龙息玉拿到了一枚进入传送阵的铁牌。
“此令牌乃是阵法的一部分,传送阵开启时必须拿在手上!切记!”
陈长生了然,紧握着铁质的令牌,走入祭台等待传送。
他环视一周发现足足有一百人在等待传送,心中暗自惊叹。
“能同时传送百人的阵法那得强大到何种地步?!”
这正是他所期盼的,人一多他才能不引人注意。
不多时,传送阵如期启动,陈长生紧张的心绪终是松了一口气。
整整百人迅速被一阵白光包裹,如被汪洋漩涡吸入,五感短暂失衡,周身全是令人无法睁眼直视的白光在闪耀。
所有人手中的令牌皆紧紧依附在掌心,原来这阵法真正传送的乃是这块令牌,顺带着将持有者包裹住一同传送到另一端。
空间穿梭之中没有了时间流逝的感知,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随着白光渐渐暗淡,百人同时出现在了新的地界。
凛冽如刀的寒风裹挟着冰屑,狠狠刮在陈长生的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刺骨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北原州特有的荒莽与肃杀气息。
身后的巨型传送阵光芒渐熄,那由古老巨石垒砌而成的阵台上,复杂的符文仍在微微发烫,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空间撕裂后的独特焦糊味。
这里已是北原州边境,龙脊关的喧嚣与温暖被彻底隔绝在无数万里之外。
举目四望,尽是灰蒙蒙的天空和覆盖着坚冰冻土的原野,唯有前方一座黑沉沉的城池,如同匍匐在冰原上的巨兽,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寒鸦城。
陈长生紧了紧身上略显单薄的青衫,灵力自然流转,驱散侵入骨髓的寒意。窥天境九重巅峰的修为,足以让他无视这等严寒,但此刻,他心头萦绕的冷意却非灵力所能驱散。
就在踏出传送阵的瞬间,数道隐晦却充满恶意的神识,如同附骨之蛆,悄然黏上了他。
这些神识贪婪而谨慎,来自不同方向,带着毫不掩饰的探查与觊觎。
陈长生面色平静,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寒芒。他知道,该来的终究来了。
龙脊关内赌石开出四件至宝的消息,恐怕早已以比他传送更快的速度,传到了这北原州。
那些在关内碍于规矩不敢动手的势力,此刻怕是早已张网以待,只等他这只“肥羊”踏入荒原。
他不动声色,步伐沉稳地朝着寒鸦城门走去。
城墙由巨大的黑冰石砌成,高耸而冰冷,城门口零星有几个穿着厚实皮袄的修士进出,皆行色匆匆,面容被风霜刻得粗糙,眼神里带着北地特有的警惕与漠然。
“站住!”
一声粗粝的呼喝响起。
城门口两名身着陈旧铁甲、修为在化灵境左右的守卫拦住了去路。说话的是个脸上带疤的头目,他斜睨着陈长生,目光在其相对整洁的衣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哪来的?入城费,一百下品灵石。”刀疤守卫伸出手,手指粗糙得像老树根。
陈长生眉头微皱。寻常入城费不过十块下品灵石,这分明是坐地起价。他不想初来乍到就节外生枝,耐着性子道:“这位兄台,据我所知,寒鸦城的入城费并非此数。”
“哼,我说多少就是多少!”刀疤守卫冷哼一声,声音提高了几分,引来周围零星几个行人的侧目,“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是从那些富得流油的大州来的吧?一百灵石,掏不起就滚回你的温柔乡去!北原州,可不是你这种公子哥玩闹的地方!”
另一名守卫也嗤笑起来,帮腔道:“头儿,看他那穷酸样,怕是兜比脸还干净,一百灵石?把他卖了都不值!”
刺耳的嘲讽声在寒风中格外响亮。陈长生的眼神缓缓冷了下去。
他并非忍气吞声之辈,在东厦州哪怕是凌云州时,何曾受过这等鼠辈的侮辱。
正当他欲开口,一个略显圆滑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呦,王头,李二,火气别这么大嘛。”
一个穿着厚棉袍、面容精明的中年妇人从城门内快步走来,先是笑着对两名守卫点了点头,随即转向陈长生,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这位公子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我们寒鸦城吧?手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公子,莫怪莫怪。”
她说着,暗暗向那两个守卫使了个眼色。两人似乎有些悻悻,但也没再说话,只是看向陈长生的目光依旧不善。
妇人这才对陈长生笑道:“妾身柳萍儿,是城里驿馆的管事。公子不必理会他们,入城费按规矩,十块灵石即可。”
她目光快速扫过陈长生,虽感知不到具体修为,但那沉稳的气度绝非寻常修士,加之是从龙脊关方向传送而来,她不想轻易得罪。
陈长生瞥了那两名满脸不服的守卫一眼,懒得与他们计较,屈指弹出一个装有十块灵石的布袋给柳萍儿。
“有劳。”
柳萍儿接过灵石,笑容更热情了几分:“公子可是要寻住处?我们驿馆干净实惠,消息也灵通,初来北原,总要有个落脚打听消息的地方不是?”
她看似热情,实则也是在试探陈长生的底细和需求。
陈长生略一沉吟,寒鸦城是边境大城,鱼龙混杂,确实需要个地方稍作休整,打探清楚追兵的具体情况。
他点了点头:“带路吧。”
“好嘞,公子这边请!”柳萍儿笑着在前引路。
就在陈长生即将踏入城门的那一刻,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如同冰原下的毒蛇,陡然从旁边一条小巷的阴影里传来。
“呵呵……柳管事,真是好兴致啊,这么迫不及待就揽上客了?”
阴影蠕动,一个穿着黑色皮袄、身形干瘦得像根老柴、眼眶深陷的老者缓缓踱了出来。
他手中盘着两颗油光发亮的黑色铁胆,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一股金丹境的阴冷气息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比周围的寒风更让人不适。他那双三角眼,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死死锁在陈长生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贪婪与恶意。
柳萍儿脸色微微一变,脚步顿住,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原来是凌老前辈。晚辈只是做点小本生意,混口饭吃。”
“混饭吃?”凌老鬼嗤笑一声,声音沙哑难听,“怕是闻到肉腥味了吧?”
他不再看柳萍儿,目光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陈长生,那眼神仿佛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
“小子,从龙脊关来的?”凌老鬼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问意味,“关内闹得沸沸扬扬,说有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子,开出了不得的宝贝。啧啧啧,星辰泪金、庚金剑煞……还有那什么太初之力和虚空暗髓,随便一样,都是能让你这种蝼蚁死上一万次的好东西。”
他向前逼近一步,阴冷的气息压迫而来:“老子没兴趣跟你绕弯子。北原州不是东厦那种讲规矩的地方,这里是狼窝!你怀揣重宝,就是一头闯进狼群的肥羊。识相的,自己乖乖交出一两件宝贝,当作孝敬本地豪强的‘买路钱’,老子心情好,或许还能指点你一条活路。否则……”
凌老鬼话语一顿,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手中的铁胆摩擦得吱呀作响,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周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寒风都似乎停滞。那两名守卫早已噤若寒蝉,缩到一边,显然对这凌老鬼畏惧至极。柳萍儿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敢出声。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陈长生身上。
陈长生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仿佛对方那番充满羞辱与威胁的话语只是耳旁风。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凌老鬼,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否则如何?”他轻声问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就凭你这藏头露尾、只敢在城门敲诈勒索的鼠辈,也配自称豪强?也配……觊觎我的东西?”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凌老鬼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转而变得无比狰狞,眼中的贪婪化为暴怒的杀意。他盘着铁胆的手猛然握紧!
“小杂种!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