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灵核抉择
血脉簪的嗡鸣穿透海底宫殿的蓝光，沈清辞望着水镜中被黑雾吞噬的沈府海棠树，指尖的银丝烫得几乎要嵌进皮肉。去年这个时候，她还需要躲在谢景行身后才能对抗低阶魔物，而此刻，血脉簪的红光在她掌心凝成道尖锐的光刃，刃尖正对着灵泉虹桥与水镜的中线，微微颤抖。
“清辞。” 谢景行的龙纹突然缠上她的手腕，金光顺着血脉簪的红光蔓延，在光刃两侧凝成两道龙鳞护腕，“相信小龙，也相信大哥他们。” 他的金龙虚影在水镜前盘旋，龙瞳映出京城上空的黑雾，“我们需要太外婆的完整灵核，否则就算现在回去，也挡不住首领的残魂。”
金袍老者突然抬手，灵泉虹桥的水流加快了三倍，水珠飞溅在清辞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这是太外婆早就预见的抉择。” 他指向水幕中太外婆的影像，影像里的女子正将半颗灵核交给龙族先祖，“她留下遗言，若沈家后人面临此境，需以大局为重 —— 地脉封印若破，整个天下都会沦为魔窟。”
五哥沈清河的星图木牌突然炸裂成无数光点，光点在空中重组，化作幅地脉全图：“封印晶石的裂痕正在扩大，魔气已经渗透到三条主脉。” 他的指尖划过京城所在的节点，那里的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但只要能融合双灵核，清辞就能以血脉为引，远程加固封印。”
四哥沈清越突然往清辞的血脉簪上撒了把灵泉粉末，粉末与红光接触，炸开片细密的光网：“这是用灵泉精华做的‘牵机粉’，能让融合时的灵力分出丝缕，通过地脉连接沈府。” 他往清辞嘴里塞了颗凝气丹，丹药入口即化，化作股暖流护住她的经脉，“三个时辰内，我会用星图木牌保持灵力通道畅通。”
清辞的目光扫过水镜中影煞和大哥并肩作战的身影 —— 影煞的骨刃已被黑雾染成黑色，大哥的惊鸿剑红光黯淡，显然已快支撑不住。食龙兽突然跳到水镜前，用爪子拍打着镜面，项圈上的龙形玉佩爆发出与小龙同源的金光，在镜面上映出个小小的传送阵。
“它想回去支援。” 谢景行看懂了食龙兽的意图，龙纹金光注入玉佩，传送阵的光芒立刻亮了三倍，“让它带着你的血脉之力回去，能暂时压制魔气扩散。” 他将清辞的指尖按在玉佩上，红光顺着玉佩流入传送阵，食龙兽发出声短促的呜咽，纵身跃入光阵。
水镜中的沈府突然亮起道红光，与食龙兽的金光交织成网，暂时逼退了黑雾。但那光芒比小龙的防御弱了许多，黑雾像潮水般反复冲击，光网的边缘已开始闪烁不定。清辞深吸口气，转身踏上灵泉虹桥，血脉簪的红光与虹桥的水流碰撞，激起漫天金色的水花。
“抓紧我的手。” 谢景行的掌心与她相贴，龙纹与血脉簪的红光完全融合，在两人周围形成个巨大的光茧，“融合过程中会很痛苦，别松开。” 他的金龙虚影盘旋在光茧外，龙鳞化作无数符文，将灵泉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光茧。
金袍老者站在虹桥尽头，双手结印，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全部亮起，与地脉产生共鸣。宫殿的梁柱开始震颤，千年龙骨中渗出的龙气顺着地面的纹路流向虹桥，在清辞脚下织成条金色的龙形路径。“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要守住心神。” 他的声音带着警告，“太外婆的灵核里，藏着百年前的记忆碎片，稍有不慎就会被执念吞噬。”
光茧没入灵泉的瞬间，清辞感觉有无数根针在刺向经脉。太外婆的半颗灵核从泉眼深处升起，与血脉簪上的灵核相互吸引，却在接触的刹那爆发出剧烈的冲击 —— 两颗灵核的记忆正在碰撞，百年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太外婆手持惊鸿剑，在冰封的海面上与个穿黑袍的男子对峙，男子的面容被兜帽遮住，只露出双与谢景行极为相似的眼睛。“若你非要封印我，沈家后代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男子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黑袍下伸出的手，掌心竟也有个海棠印记。
“为了天下苍生，我别无选择。” 太外婆的剑刺穿了男子的胸膛，却在他倒下的瞬间，从袖中飞出缕黑雾，钻入太外婆的血脉簪 —— 那是首领残魂最初的形态。画面突然破碎，清辞感觉意识正在被股强大的执念拉扯，仿佛要将她拖入无尽的黑暗。
“清辞！” 谢景行的声音穿透混沌，龙纹金光如利剑般劈开黑暗，“想想沈府的海棠树，想想我们说好要起守护它！” 他的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龙纹顺着经脉游走，修复着被灵核冲击撕裂的血管。
清辞猛地睁开眼，血脉簪的红光暴涨，将那缕试图侵蚀意识的执念逼回灵核深处。两颗灵核在红光中缓缓融合，形成颗完整的双色灵核 —— 半是海棠红，半是龙纹金。她感觉体内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地脉的流动、龙族的呼吸、京城的战况，切都清晰地呈现在她的感知中。
“成功了！” 四哥的声音带着哭腔，星图木牌的光点全部亮起，与地脉形成完美的共鸣，“可以开始远程加固封印了！”
清辞的指尖对着水镜中的地脉核心，双色灵核的力量顺着星图木牌的通道射出，在封印晶石上凝成个巨大的海棠龙纹阵。黑雾撞上阵纹的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裂缝处的魔气迅速消退，露出晶石原本的莹白。
水镜中的沈府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影煞和大哥趁机反击，惊鸿剑的红光与骨刃的黑光交织，将残余的魔物尽数斩杀。食龙兽叼着朵刚绽放的海棠花，在庭院里欢快地转圈，项圈上的玉佩与清辞的血脉簪遥相呼应。
就在众人以为胜利在握时，地脉核心的封印晶石突然剧烈震颤。阵纹中央浮现出个模糊的人脸，与清辞记忆中黑袍男子的轮廓完全重合：“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人脸的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太外婆的灵核早就被我污染，你融合的，不过是颗带着诅咒的定时炸弹！”
清辞的血脉簪突然传来阵剧痛，双色灵核上浮现出细密的黑色纹路，与记忆中黑袍男子袖中的黑雾如出一辙。她惊恐地发现，自己与地脉的连接正在被切断，封印晶石的裂缝以更快的速度扩大，这次涌出的黑雾中，竟夹杂着龙纹的虚影。
“怎么会这样？” 谢景行的龙纹突然失控，金光中浮现出与黑袍男子相似的眼睛，“我的龙气…… 在被污染！” 他试图松开清辞的手，却发现两人的掌心已被黑色纹路牢牢粘住，“是百年前的诅咒，龙族与沈家的血脉相连，旦灵核被污染，我们都会变成他的傀儡！”
金袍老者的脸色变得惨白，龙袍上的十二章纹正在迅速变黑：“百年前他就埋下了伏笔，用龙族与沈家的羁绊做了诅咒的引子。” 他往灵泉中撒了把龙骨粉末，试图净化灵核，却被黑色纹路反弹回来，“现在只能靠清辞自己的意志压制诅咒，我们谁也帮不了她！”
清辞感觉意识正在被剥离，太外婆的记忆碎片再次涌现，这次的画面更加清晰 —— 黑袍男子倒下前，曾在太外婆耳边低语：“我会在你的后代身上重生，用龙族的力量颠覆这一切。” 而太外婆的眼神，竟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水镜中的沈府再次被黑雾笼罩，这次的黑雾里，不仅有魔族的气息，还有龙族的龙气。影煞和大哥的武器都已被完全污染，两人正痛苦地挣扎，却控制不住地向对方挥出武器。食龙兽对着天空发出绝望的咆哮，项圈上的玉佩突然炸裂，化作道红光射向水镜 —— 它想用最后的力量唤醒清辞。
清辞的瞳孔中闪过丝清明，血脉簪的红光突然爆发出与食龙兽同源的光芒，暂时压制住黑色纹路的蔓延。她看着水镜中即将自相残杀的亲人，又望向身边意识逐渐模糊的谢景行，双色灵核在掌心剧烈跳动，仿佛在催促她做出最终的决定。
黑色纹路已蔓延到她的脖颈，距离心脏只剩寸许。清辞能感觉到，那缕残魂正在她的意识深处冷笑，百年前的诅咒即将完成。而她的血脉簪尖，不知何时已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红光与黑光在刃尖交织，闪烁不定。
属于她的抉择，从来都不是融合与守护，而是牺牲与共存。当黑色纹路触及心脏的前刻，清辞突然露出抹决绝的笑容，那笑容里的坚定，与百年前的太外婆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