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空气里空空如也。她的“灵觉”仿佛被一层厚重的、无形的膜包裹着,迟钝而滞涩。是恐惧扼住了它?还是……这即将到来的手术本身带来的未知?
魏梦笙冷汗涔涔地走向手术室——这已经是她第五次躺上这张“砧板”了。从阑尾炎到生孩子,再到上次那倒霉催的“替劫符”反噬搞坏的颈椎,每次手术都像是命运给她盖了个戳。
更衣,消毒,冰冷的消毒液滑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躺在狭窄的移动病床上,天花板的白炽灯飞速掠过,晃得她头晕目眩。她被推进冰冷的手术室。无影灯的光如同审判的聚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
“姓名?”
“魏梦笙”
“年龄?”
“48”
“你知道做什么手术吗?”
“知道,胆囊摘除术。”
“准备好了,可以开始麻醉了。”护士对着身旁的麻醉师。
麻醉师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带着职业性的温和:“魏女士,放轻松,我们要开始麻醉了。深呼吸,数数……”
冰凉的麻醉面罩覆上口鼻,一股甜腻而陌生的气体涌入。魏梦笙的心跳骤然失序,像脱缰的野马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肋骨。49!49!母亲的遗容、父亲在她36岁本命年时忧心忡忡的叮嘱、家里每逢“9”字年份就格外压抑的气氛……无数个关于“49”的碎片,伴随着对麻醉剥夺意识的原始恐惧,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
“不……”她喉间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手指痉挛地抓住床单。
就在意识被强行拖拽着沉入黑暗深渊的临界点,异变陡生!
嗡——!
一股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剧痛,并非来自肉体,而是源于灵魂深处!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攥住了她意识的核心,要将那点维系着她特殊感知的“灵光”硬生生剜去!这剧痛远胜任何生理痛苦,带着一种被剥离、被亵渎的极致恐惧。
“呃啊——!” 她身体猛地一抖,几乎从床上弹起,又被束缚带死死勒住。眼前不再是手术室冰冷的器械,而是炸开一片混乱、扭曲的彩色旋涡!旋涡中,她看到了——
· 破碎的预兆: 手术灯碎裂成千万片,折射出诡异的光,像一场无声的爆炸。
· 离魂的边缘: 她感觉自己似乎飘了起来,悬浮在天花板下,惊恐地看着下方自己痉挛的身体和忙碌的医护人员,但那视角极其不稳定,随时要溃散。
· 彼岸的呼唤: 旋涡深处,一条开满暗红色、如同凝固血液般彼岸花的小径若隐若现,花丛中,一个穿着母亲平常最喜欢的那件碎花小褂的模糊身影,缓缓回头……是母亲林秀兰!她的眼神空洞,却直直“望”向魏梦笙的方向,嘴唇无声开合。
‘笙儿……时辰……到了……’
母亲的口型清晰地传递着死亡的低语!
“妈……!”魏梦笙在灵魂的剧痛与极致的恐惧中嘶喊,声音却被麻醉面罩闷在喉咙里,变成绝望的呜咽。她的异能,那点微弱的、让她在残酷命运前尚能窥见一丝先机的烛火,此刻被麻醉这冰冷的浪潮猛烈冲击着,发出濒临熄灭前的剧烈闪烁和哀鸣!这强行剥夺带来的刺激,如同在伤口上泼洒滚油,将她对48岁本命年、对死亡“49”宿命的恐惧瞬间推至顶峰!
她拼命地想抓住那离魂的感觉,想看清那条彼岸花小径的尽头,想听清母亲到底在说什么……但意识如同流沙般飞速下陷。麻醉气体的力量是压倒性的。那扭曲的旋涡、母亲的身影、破碎的预兆,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画,迅速模糊、黯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