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苦苦寻觅一个动手的良机,誓要将青灵置于死地,为隐白报仇雪恨。
然而,自己也不能盲目行事。他终究还身负着全崇阳人族的希望,此行来到大符的目标已然达成。若非有万全把握,贸然出手,只会将自己置于险境。他不怕死,却怕辜负整个崇阳人族的期望,怕辜负库房的托付,更怕辜负阳曦、阳辅等人——那些视他如救世主的一双双眼睛。
若等到凛冬临近,仍寻不到合适的时机,那他也只能暂且退走,先完成此行的任务使命再做计较。
“到时若终究寻不到诛杀青灵的机会,自己也绝不会就此轻飘飘的拂一拂衣袖就走,也要暗中将大符地底那处诡异秘所的存在透露出去。届时,青灵身为郡主,若能侥幸脱罪……便算是她命不该绝。”
倘若大符王庭知晓,竟有这样一个威胁其统治根基的邪恶组织潜藏于国都之内,必将倾尽全力将其连根拔除。
符皇的胸襟就算再宽广,也绝无可能容得下一群妄图召唤邪神、统治修罗界的狂徒,在自己眼皮底下肆意妄为。
若自己能悄无声息地解决青灵,那么留下这个邪神组织,对崇阳人族而言反而有利。它至少能牵制大符一部分精力,不断消耗其国力。大符每弱一分,崇阳所承受的无形压力便轻一分,也就多一分安然发展的喘息之机。
免得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符权贵,闲的蛋疼一时兴起,随手便将如崇阳这般的小国,当作棋局中的玩物,轻描淡写地抹去。
“少主,符部的辰浩少主前来拜访。”
阳势刚从修炼中回神,正凝神思索,秉风于房门口,躬身禀报。
阳势收敛心神,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辰浩一身利落灰衣,步履生风地走了进来。他眉宇间似有忧色隐现,脸上却笑意朗朗,抱拳道:“阳光族兄,又来叨扰了。”
阳势起身相迎,请他入座,随即吩咐侍立等候门外的食窦:“看茶。”
辰浩连忙摆手:“族兄不必客气,茶就不必了。此次冒昧前来,是特意为送请帖——十二日后,正值我系符部家祖寿辰。”
他笑容诚挚,继续道:“家祖一向欣赏少年英杰,早闻族兄大名,多次嘱咐我定要邀你一见。届时还望族兄务必赏光,赴宴一叙。”
“十二日后?”阳势眉间微蹙,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为难,轻叹道:“辰浩族兄有所不知,再过一个多月便是凛冬将至。不瞒你说,我已在大符盘桓多时,原计划约7日后便要动身,赶在凛冬前游历完下一处,才方能勉强不耽误族中于我规定的行程。”
他语气诚恳,继续解释:“原本长辈相邀,阳某万万没有推辞之理。只是我族中对归期有严规,尤其对我的行程安全更有特殊安排。此番在大符已滞留月余,若再耽搁十数日,届时被困修罗凛冬事小,如因而导致族人再出动大量的人力物力搜寻营救,致使在下违背族规。在下受罚事小,如若因此导致族人伤亡,择个实在难以承担。”
辰浩听罢,沉吟片刻,颔首道:“理解。大族自有严规,我符部亦如是。族人若有违逆,那责罚……确实谁也担待不起。”
辰浩听罢,低头沉吟片刻,颔首道:“确实如此,大族自有严规。我符部的规矩也不小,族人若有违逆,那责罚……谁也担待不起。”
他话锋一转,忽然抬起头,眼中泛起笑意:“既然如此,族兄来大符这些时日,还未曾到我符部走动。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随我回府一叙,拜会一下家祖,你我也好趁此机会把酒言欢?”
阳势略作思忖。诛杀青灵一事,终究需从长计议,急不得一时。修炼也不差这半日功夫,不如趁此机会外出探查虚实。再说长者相邀,寿辰既无法亲至,提前登门致歉也是应有之礼。他当下不再推辞,点头应下。
二人一同出了鹰窗府。两人登上辰浩那驾金銮兽车,一路平稳疾行。路上,阳势见辰浩眉宇间仍凝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忧色,不由开口问道:“辰浩族兄今日似有心事,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辰浩勉强一笑,低声道:“不瞒族兄,家祖近年来修行出了岔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些天更是……虚弱得厉害。”
阳势宽慰了几句,却也不便深问。约莫过了两三盏茶的功夫,兽车缓缓停驻,符部辰浩家的府邸已在眼前。
阳势此刻的灵元修为已臻至圆融无碍之境,体内气海充盈鼓荡,甚至无需刻意催动灵眸,盈溢的灵元就使得那双深邃的眼瞳自然流转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金辉。视线所及,万物纤毫毕现,即便只是随意一瞥,目随心至,便能穿透百重阻碍,大有天地俗物间再无任何事物能够避过他的洞察。
当他信步来到符部府邸前,目光扫过眼前那片气势恢宏的园林建筑群时,眉头却忽然微微一蹙。
只见他眸中金芒流转,火眼金睛显现,视线瞬间穿透重重楼阁,定格在府邸中央一座看似寻常的低矮房屋上。那里正隐隐散发着缕缕黑气,如烟似雾,若有若无地缠绕在屋檐之上。
这黑气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夜魑特有的阴煞气息。自从上次被青灵和冥魇胁迫着加入魇神庙后,他体内便始终禁锢着一缕夜魑阴魂。这迫不得已的作弊手段,却也无意中成了他淬炼气海的独特法门。这倒有点像灵窍境强者灵胎觉醒后,开辟意舍,以神魂磨砺意舍一般。
他气海中禁锢的夜魑似乎是嗅到了同类。立刻开始异动,开始在禁锢的熔炉中疯狂游弋,似乎是感知到了附近的同类,企图召唤同类挣脱束缚。
“哼。”
一声冷哼在他气海内如惊雷般炸响。
方才还剧烈翻腾、企图召唤吸引同类的夜魑,在这纯粹而克制的至阳灵力面前,如同被浇下冰水,瞬间偃旗息鼓,蜷缩回熔炉中间,再不敢有分毫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