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障丹的药香尚未散尽,百草谷的传讯玉简已落在案头。李大海展开玉简,少谷主的字迹透着急促:“铁剑门联合黑风寨屯兵黑石隘,扬言三日后踏平百草谷,恳请李道友与王家驰援。”
王启山恰在此时来访,看到玉简后眉头紧锁:“黑石隘是百草谷通往外界的咽喉,若被占据,谷内药库便成了瓮中之鳖。”
“赵啸天这是孤注一掷。”李大海指尖轻叩桌面,袖中的黑珠子传来微弱的震颤,“他既敢开战,想必是有了必胜的把握,或许藏了后手。”
“那我们……”
“去。”李大海打断他,“百草谷若灭,下一个便是王家坊市。只是此战需得谋划,不能硬拼。”
三日后,黑石隘外。百草谷的青纱帐与王家的玄甲阵左右列开,李大海立于青鸾舟首,破妄剑斜指地面,金丹初期的灵力看似内敛,却在云蚕丝穗的震颤中蓄势待发。对面的铁剑门阵中,赵啸天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身后黑风寨的盗匪个个面目狰狞,阵脚处隐约有黑气缭绕——竟是炼制了邪器。
“李大海,你也敢来趟这浑水?”赵啸天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识相的赶紧滚开,免得坏了老夫的好事!”
李大海未接话,只是对身旁的少谷主递了个眼色。少谷主会意,扬声道:“赵啸天勾结盗匪,屠戮同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罢扬手一挥,百草谷弟子齐齐祭出药粉,青绿色的毒雾瞬间弥漫阵前。
“雕虫小技!”赵啸天冷笑一声,铁剑横扫,金色剑气将毒雾斩开,“给我上!”
铁剑门弟子如潮水般涌来,黑风寨盗匪则挥舞着染血的弯刀,从侧翼包抄。王家供奉立刻催动玄甲阵,青灰色的光盾连成一片,将攻势挡在阵外。百草谷弟子则借着毒雾掩护,不断投掷淬毒的弩箭,一时间隘口处灵力碰撞,喊杀震天。
李大海的目光始终锁定赵啸天。这老匹夫看似在指挥战局,左手却一直按在腰间的储物袋上,显然藏着杀招。他悄悄运转《青云诀》,丹田内的金丹缓缓转动,雷火与寒冰之力在经脉中流转,随时准备应对变故。
激战半个时辰,双方死伤相当。铁剑门的剑气凌厉,却抵不住百草谷的毒术诡异;王家的防御坚固,却也挡不住黑风寨悍不畏死的冲击。李大海看出僵持下去对己方不利,突然身形一晃,破妄剑化作一道金光,直取赵啸天面门。
“来得好!”赵啸天早有准备,铁剑迎上,两柄剑碰撞的刹那,金色与青色的光芒炸开,气浪掀得双方弟子连连后退。李大海借势翻身落在赵啸天身后,指尖凝聚的雷火之力陡然拍出——这一掌看似普通,却暗藏寒冰后劲,正是他融合双灵根后的新招。
赵啸天仓促间回身格挡,手臂被寒气侵入,顿时麻木不仁。他又惊又怒,腰间储物袋突然飞出一面黑色小旗,旗面展开的瞬间,无数冤魂厉鬼呼啸而出,竟是能污染灵力的“噬魂旗”!
“邪物!”李大海心中一凛,玄雷盾瞬间展开。青白光芒与黑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盾面竟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危急关头,袖中的黑珠子骤然发烫,一股纯净的灵力顺着手臂涌入盾中,腐蚀的孔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黑气也如同遇到克星般消退。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只当是玄雷盾的神通,唯有李大海知道,是黑珠子再次救了他。他抓住噬魂旗威力减弱的刹那,破妄剑金光暴涨,一剑斩断旗绳。黑色小旗失去灵力支撑,瞬间化作飞灰。
“不可能!”赵啸天失声惊呼。这噬魂旗是他耗费十年心血炼制的邪器,竟被一剑斩断?
李大海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剑势连绵不绝,雷火与寒冰之力交替迸发,逼得赵啸天连连后退。观战的双方弟子都看呆了——谁也没想到,金丹初期的李大海,竟能压制金丹中期的赵啸天!
就在李大海即将得手之际,铁剑门阵中突然射出一道暗箭,箭头涂着漆黑的毒液,直取他后心。这一箭角度刁钻,显然是早有预谋。
“小心!”少谷主惊呼着掷出一枚玉符,玉符在空中炸开,形成一道光幕挡住暗箭。但毒液飞溅,还是有几滴落在李大海的衣袖上,瞬间腐蚀出几个破洞。
李大海借着光幕掩护,迅速后退,同时运转灵力逼出毒素。袖中的黑珠子传来清凉的触感,帮他化解了残余的毒力。他看向暗箭射出的方向,铁剑门二长老正收回弓箭,眼中闪过阴狠。
“原来是你。”李大海冷笑一声,突然扬手抛出数十枚丹药,却不是攻击,而是落在双方弟子中间。丹药炸开的瞬间,散发出奇异的香气,无论是铁剑门还是百草谷的弟子,都感到灵力一阵滞涩。
“这是……‘滞灵散’?”王启山又惊又喜,“李兄竟还炼了这等丹药!”
滞灵散虽不伤人,却能暂时压制灵力运转。李大海此举,显然是想中止混战。他朗声道:“赵门主,再战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便宜了黑风寨的盗匪。不如就此罢手,各退一步?”
赵啸天看着阵中死伤过半的弟子,又看了看手中布满缺口的铁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今日再打下去也讨不到好处,尤其是李大海的实力远超预料,继续僵持只会自取其辱。
“好!”赵啸天咬牙道,“今日便卖李道友一个面子!但百草谷需将西麓的药田割让给我铁剑门,否则此事没完!”
少谷主正欲反驳,被李大海拦住。他看向赵啸天:“西麓药田归铁剑门,黑石隘归百草谷,从此两不相犯。黑风寨盗匪,双方共同围剿,如何?”
这个提议看似平分,实则对百草谷更有利——黑石隘是咽喉要地,西麓药田虽肥沃,却远离核心。赵啸天沉吟片刻,最终点头:“成交!”
一场大战,竟以这样的方式落幕。铁剑门弟子搀扶着伤员缓缓退去,赵啸天临走前深深看了李大海一眼,眼神复杂。百草谷与王家的弟子虽有伤亡,却保住了黑石隘,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少谷主走到李大海身边,看着他被毒液腐蚀的衣袖,愧疚道:“多谢李道友,今日若非你,我百草谷怕是……”
“盟约已立,当守信用。”李大海摆摆手,“只是赵啸天野心勃勃,少谷主仍需提防。”他取出几枚清毒丹递过去,“这些你收下,防备铁剑门暗中使坏。”
返回王家坊市的路上,王启山忍不住问道:“李兄为何要放赵啸天走?以刚才的形势,我们未必会输。”
李大海望着夕阳下的黑石隘:“逼急了狗,会跳墙的。留着铁剑门,才能牵制黑风寨。况且……”他摸了摸袖中的黑珠子,“我还没准备好面对鱼死网破的局面。”
他的实力依旧是金丹初期,但经此一战,对灵力的运用越发纯熟,雷火与寒冰之力的配合也更加精妙。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黑珠子的另一重作用——不仅能净化毒素,还能中和邪力,这让他在面对阴邪修士时多了一层保障。
丹房内,青心焰重新燃起。李大海将战场上带回的毒箭箭头放在炉边,以灵力解析毒素成分。袖中的黑珠子微微发热,帮他更快地掌握了毒素的特性。
“或许,可以炼制一枚‘万毒不侵丹’。”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