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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暖融融地洒在“磐石”基地相对安静的一角。这里远离喧闹的物资集散地和训练场,几排由废弃集装箱改造、附带小块土地的“田园小屋”错落有致。其中一间小屋外,小小的院落被打理得生机盎然,与周遭的钢铁丛林和末世荒凉形成鲜明对比——这正是吴桐的“世外桃源”。

自从夏昭被顾凛“捡”回家,周不忘也脱离危险转入恢复期,小队成员养伤的日常就多了一项固定节目,去吴桐家“打秋风”,蹭他亲手种出来的新鲜蔬菜瓜果。这几乎成了小酒每天最积极的任务。

“吴叔!吴叔!开门呀!我们来看你啦!” 清脆的嗓音老远就传了过来。小酒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吴桐的小院,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刚领到的、基地配给的硬邦邦的压缩饼干——这是她带来的“礼物”,虽然寒酸,但心意十足。她身后,跟着走路还有点慢、但精神头十足的夏昭,以及推着周不忘轮椅的石磊。

顾凛则不远不近地跟在最后,手里拎着一个空篮子,一脸“被迫营业”的冷峻,显然是准备用来装“战利品”的。

“吱呀”一声,小屋的木门打开。吴桐那张饱经风霜却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露了出来。看到来人,他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像是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

“哎哟,是小酒啊,还有夏昭、不忘、石磊……顾队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吴桐连忙侧身让开,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喜悦,“正好,早上刚摘了水灵灵的黄瓜和小番茄,脆着呢!还有几颗草莓红了!”

小院不大,却五脏俱全。靠墙搭着简易的竹架,翠绿的黄瓜藤、饱满的番茄秧、开着紫色小花的茄子苗爬得满满当当。几垄整齐的土畦里,生菜、小白菜、油麦菜长得郁郁葱葱。

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的草莓架子,红彤彤的果实点缀在绿叶间,像一颗颗小灯笼。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哇!吴叔!你这简直是天堂啊!” 夏昭一进来就夸张地吸了一口气,冰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第一次进游乐场的孩子。他挣脱石磊想扶他的手,其实已经不需要了,但石磊总不放心,他轻快地窜到黄瓜架下,也不洗,直接摘下一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咔嚓”就是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唔!清甜!比罐头好吃一万倍!”

“哎!夏昭!还没洗呢!” 陈薇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她正帮吴桐整理一些晒干的草药,闻声赶紧探出头。

“没事没事,薇姐!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夏昭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摆手,顺手又摘了几个红透的小番茄,塞给轮椅上的周不忘和小酒,“不忘,小酒,尝尝!吴叔种的,绝了!”

周不忘接过小番茄,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她行动还有些不便,后背的伤需要时间恢复,但精神好了很多。她轻轻咬了一口番茄,酸甜的汁水在口中迸开,驱散了连日来嘴里苦涩的药味。她点点头,声音清冷但真诚:“很甜。谢谢吴叔。”

小酒更是吃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赞美:“吴叔你是神仙吧!怎么能种得这么好吃!”

石磊憨厚地笑着,搓着岩石化解除后还有些粗糙的大手:“吴兄,你这手艺,基地后勤部都得请你当顾问!”

顾凛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空篮子递到吴桐面前,眼神示意:装菜。

吴桐乐呵呵地接过篮子,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你们能来,我这小院都热闹了,比什么都强!” 他一边说,一边动作麻利地开始采摘。他粗糙的手指仿佛带着魔力,轻轻一掐,最水灵的黄瓜、最饱满的番茄、最嫩的菜叶就落入了篮中。

他还特意挑了几个最大最红的草莓,单独放在一个小竹篓里递给石磊:“这个给小石头留着,小孩子爱吃甜的。”

看着吴桐忙碌而满足的背影,看着他因为大家的到来而格外明亮的眼神,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种久违的、纯粹的温暖。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末世,这片小小的绿洲和这位沉默寡言的园丁,用最朴实的方式治愈着他们身上的伤,也熨帖着他们疲惫的心。

夏昭成了吴桐菜地里的“常驻害虫”。他总能找到理由溜达过来,美其名曰“帮吴叔除草”或者“陪吴叔聊天”,实则眼睛总往那些水灵的瓜果上瞟。

吴桐每次都假装没看见他伸向黄瓜或番茄的“魔爪”,甚至在他够不着高处的豆角时,还默默递过去一个小板凳。有一次夏昭被藤蔓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吴桐紧张得差点把手里的小锄头扔了,比他自己摔了还着急。

夏昭站稳后,看着吴桐担忧的眼神,心里暖烘烘的,嘴上却笑嘻嘻:“吴叔放心,我摔不坏,皮实着呢!”

周不忘行动不便的日子,经常被推来吴桐的小院晒太阳。她话不多,就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吴桐侍弄花草,或者看夏昭和小酒在菜地里闹腾。

阳光洒在她身上,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有时吴桐会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小野菊,轻轻放在周不忘轮椅的扶手上。周不忘会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极其轻微地用手指碰碰那柔嫩的花瓣,这是她表达感谢的方式。

顾凛虽然每次都冷着脸,但从不缺席。他成了吴桐菜地的“专属搬运工”和“安保队长”。每次摘完菜,那个沉甸甸的篮子总是稳稳落在他手里。

有一次,基地里几个半大小子眼馋吴桐的草莓想偷摘,刚翻过篱笆,就对上顾凛那双毫无温度的寒眸,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事后吴桐要给顾凛塞几个最大最红的草莓,顾凛只是瞥了一眼,冷冷道:“太甜。” 然后转身就走,留下吴桐拿着草莓哭笑不得。

夏昭后来知道了,笑得直打跌:“顾队,你明明就是不好意思要吴叔的东西!装什么高冷!”

顾凛:“……闭嘴。”

小酒是连接吴桐小院和其他队员的重要桥梁。

她每天像只快乐的小鸟,把吴桐这里的新鲜事,比如第一颗南瓜结出来了,番茄又红了几颗,传递给还在恢复的苏蔓和阿哲,也把大家的问候带给吴桐。

她还经常帮吴桐做些力所能及的小活,比如浇水、捉虫,虽然速度太快有时会把叶子也碰掉,或者陪吴桐一起整理种子。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是吴桐小院里最欢快的音符。

日子在养伤、蹭菜和温馨的日常中缓缓流淌。

夏昭的右臂虽然纹路依旧,但对冰系异能的控制越发得心应手,甚至能精准地凝结出小冰块给吴桐的蔬菜降温保鲜——被吴桐赞为“移动冰箱”。

周不忘已经能自己慢慢行走,后背狰狞的伤口在陈薇的异能和吴桐提供的草药辅助下,愈合得比预想中好。

石磊的皮外伤早已结痂,苏蔓的手臂也活动自如。

小酒给阿哲的眼镜换了一副新的,后者整天捣鼓着怎么给吴桐的小院弄个自动灌溉系统。顾凛的头痛缓解了,只是依旧惜字如金,但大家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气淡了许多。

在一个夕阳特别绚烂的傍晚,吴桐看着院子里长势喜人的蔬菜,再看看围在身边帮忙的夏昭和小酒,一个念头在他心里盘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搓了搓手,带着点紧张和期待,看着刚被顾凛“护送”过来的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起:

“那个大伙儿,要是不嫌弃的话……明天晚上在我这儿,咱们……咱们一起吃顿火锅吧?”

“火锅?!” 小酒第一个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尖叫,“真的吗吴叔?!有火锅吃?!天呐!我都快忘记火锅是什么味道了!” 她激动得在原地直蹦跶。

夏昭也瞬间来了精神,冰蓝色的眼睛亮得惊人:“火锅?!吴叔!你是我亲叔!这主意太棒了!需要什么?我让顾队去搞!” 他立刻把期待的目光投向顾凛,后者面无表情,但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默认了“跑腿”任务。

周不忘坐在小凳子上,闻言也抬起头,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明显的亮光,嘴角甚至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石磊憨厚地咧嘴大笑:“老吴,这可太好了!我早就馋这一口了!需要劈柴烧火不?我这力气正愁没处使!”

苏蔓抱着手臂,酷酷地哼了一声:“行啊老吴,总算舍得把你那点家底拿出来霍霍了?不过……基地里搞得到火锅底料?” 她提出了关键问题。

陈薇也笑着点头:“吴叔这提议真好,大家聚一聚,热闹热闹,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底料的话……我记得之前物资队好像找到过一些密封的固体底料,我去后勤部问问看。”

阿哲推了推眼镜:“燃料和锅具交给我,我可以改造一个高效节能的便携炉灶,用基地配给的固体燃料块就行。”

吴桐看着大家兴奋的反应,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欢喜和暖意:“底料……我存了一点自己做的菌菇酱和辣酱,味道可能比不上以前的,但也能凑合着当锅底。蔬菜管够!我种了不少适合涮的!就是肉……”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肉交给我!” 石磊拍着胸脯,声如洪钟,“明天一早我就跟狩猎队出去!保证弄点新鲜的回来!” 林梅在旁边笑着点头支持。

“我去搞点干货!木耳、蘑菇什么的!” 小酒积极举手。

“我去搞饮料!看看能不能找到点酒!” 苏蔓不甘示弱。

“我负责安全和……嗯……洗菜。” 顾凛低沉的声音响起,给这场自发的分工画上了句号。

第二天,整个小队都沉浸在一种过节般的期待中。

石磊果然跟着狩猎队出去,凭借岩石化的力量和精准的投掷,猎到了一只肥硕的野兔和几只类似鹌鹑的小型禽类,基地鉴定过无毒可食用。

小酒发挥速度优势,在基地的自由交易区用攒下的贡献点换到了一小包干木耳和几片干豆皮。

苏蔓则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两瓶贴着模糊标签、疑似果酒的液体。

阿哲捣鼓出的便携炉灶果然高效又安全。陈薇成功从后勤部“磨”来了两小块密封的牛油火锅底料。

顾凛……履行了他的职责,默默地把吴桐小院里所有能涮的蔬菜洗了无数遍,码放得整整齐齐,连一片菜叶都找不到泥点。

夕阳西下,吴桐的小院里支起了两张拼起来的小方桌。中间放着阿哲改造的炉灶,上面架着一口吴桐珍藏的、边缘有些磕碰的大铁锅。

红白相间的牛油底料在滚开的水中慢慢融化,辛辣鲜香的气味霸道地弥漫开来,混合着菌菇的清香,瞬间勾起了所有人尘封已久的味蕾记忆和乡愁。

“咕嘟咕嘟……” 红汤翻滚,吴桐用骨头熬的清汤氤氲着热气。

桌面上琳琅满目:切成薄片的兔肉和禽肉、翠绿的生菜油麦菜、水灵的冬瓜片土豆片,顾凛切的,薄厚均匀堪比机器、鲜嫩的蘑菇木耳、还有吴桐贡献出的珍藏版——一小碟他自己发的绿豆芽和几串刚摘下的鲜玉米!

众人围坐在一起,昏黄的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温暖的笑意和迫不及待。气氛热烈而温馨。

“来来来!开动开动!都别客气!” 吴桐作为主人,热情地招呼着,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红光满面。他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独守小院的孤独园丁,此刻的他,被家人般的温暖包围着。

“哇!我先来块肉!” 小酒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薄薄的兔肉,在翻滚的红汤里涮了几下,立刻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却幸福地眯起眼:“唔!好嫩!好香!吴叔你的汤底绝了!”

“慢点吃,小心烫!” 陈薇笑着提醒,自己则夹了一筷子清汤里的冬瓜,吹了吹,递到旁边周不忘的碗里,“不忘,你吃清淡点。”

周不忘点点头,小口吃着软糯的冬瓜,冰冷的眉眼在氤氲的热气中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老石,尝尝这鹌鹑肉,我特意切得厚实!” 苏蔓豪爽地给石磊夹了一大块肉,“还有林姐……”

“哎!谢谢苏妹子!” 石磊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口下去,满足地叹息,“香!真香!有肉吃的感觉真他娘的好!” 林梅在旁边嗔怪地拍了他一下,自己则细心地给小石头吹凉蔬菜。

阿哲吃得比较斯文,但筷子也没停过,特别是对吴桐发的绿豆芽赞不绝口:“吴叔,你这豆芽发得真好,根根饱满,一点杂味都没有!”

“哈哈,就是点小技巧,喜欢就多吃!” 吴桐开心地又给阿哲夹了一筷子。

而夏昭同志,此刻正陷入一场“冰火两重天”的欢乐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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