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金陵城响起连绵不断的金铁交鸣声。六扇门的锁链尚未缠上陆小凤手腕,满长街的江湖人突然如潮水般跪倒——二十具尸首心口的银针竟在晨光中化作冰晶,凝成\"冤\"字。
\"好一招'冰魄鸣冤'!\"司马南猛地扯开官服,露出心口与苦智大师一模一样的朱砂掌印,\"陆小凤,你可知公孙兰为何专挑我六扇门下手?\"
陆小凤指尖突然多了一枚官印,印底沾着金粉:\"因为二十年前带队剿灭红鞋子的,根本不是三大掌门,而是假扮江湖人的六扇门缇骑。\"
薛冰从屋檐翩然落下,袖中飞出无数信笺。最旧的那张盖着六扇门朱印:\"兹令玄静、苦智、石雁假扮掌门,诱杀红鞋子逆党——金九龄。\"
公孙兰的琵琶声忽然响彻长街。她立在钟楼飞檐上,红裙猎猎如旗:\"总捕头,你可认得这些孩子?\"身后浮现三十六名少年,每人眉心都点着朱砂痣。
司马南突然狂笑,尚方宝剑劈碎青石板:\"当年能杀公孙大娘,今日还怕你们这些余孽?\"剑锋一转竟刺向自己心口,血溅出时变成墨色,\"但你们永远找不到...\"
话未说完,司空摘星突然从地底钻出,手里举着半块鎏金铃:\"找到啦!这厮在城外乱葬岗埋了三百红鞋子成员的尸骨!\"
满城哗然中,花满楼的白玉扇突然定在半空。他侧耳倾听风中传来的机括声:\"小心!六扇门的诛神弩!\"
万千弩箭如暴雨倾盆时,陆小凤忽然解下酒壶仰天狂饮。酒液泼洒成幕,竟将弩箭尽数凝在半空。他吐着酒气大笑:\"司马南,你可知公孙大娘最厉害的从来不是武功?\"
公孙兰的琵琶声陡然转急。三十六少年齐声高歌,声浪震得诛神弩纷纷断裂:\"朱砂痣,金铃响,红鞋子踏破公堂——\"
歌声中,那些心插银针的\"尸首\"竟纷纷坐起,撕下面具露出红鞋子女子的真容。为首之人掀开斗笠,眼角朱砂痣如血:\"二十年了,总捕头可还记得公孙大娘的贴身侍女?\"
司马南踉跄后退间,陆小凤突然用两根手指夹住他喉间突然射出的毒针:\"灭口的来了。\"转身时望见城外升起狼烟——边关告急的烽火竟与公孙兰裙摆同色。
薛冰忽然用银针挑破自己指尖,血滴在尚方宝剑上竟显出密字:\"原来红鞋子宝藏是当年武林盟主献给朝廷的边防图!\"
晨钟轰然敲响,公孙兰立在钟楼最高处撕开红裙,露出背后刺青——竟是完整的边关布防图:\"狗皇帝骗走边防图后剿灭红鞋子,今日我便将这图公诸天下!\"
万千信鸽腾空而起时,司马南突然挣脱锁链扑向烽火台。陆小凤的四条眉毛突然沾上火星,众人这才发现他早已用酒液在屋顶画好灭火阵。
天光大亮时,六扇门缇骑纷纷倒戈。司马南被自己锁链捆在尚方宝剑旁,嘶声厉喝:\"你们赢了今日,可明日呢?皇帝不会放过...\"
话音戛然而止——公孙兰的金铃扣在他喉间,铃舌是半块虎符:\"谁说我们要反皇帝?\"她忽然对皇城方向躬身,\"红鞋子本就是长公主所创,专查贪官污吏的巾帼卫!\"
圣旨恰在此时抵达,黄绢上朱砂写着:\"敕封公孙兰为钦差,重整六扇门。\"
陆小凤摸着重新斟满的酒杯苦笑:\"所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薛冰突然往他酒里扔进三枚银针:\"呆子!长公主早料到你一定会撞破这个局——不然谁来做见证?\"
朝阳完全升起时,公孙兰的金铃响过金陵一百零八巷。满城红鞋女子踏着歌声现身,每人鞋尖都绣着小小的金铃。
花满楼煮的新酒沸了又沸,终于叹道:\"这局棋下了二十年,原来执棋人是深宫里的长公主。\"
陆小凤忽然将酒洒向皇城方向:\"但执棋人忘了,棋子也会自己走棋。\"他指尖拈着从司马南袖中摸出的密信,火漆印着东厂标记。
司空摘星在梁上倒吊着念出信文:\"圣旨有诈,速杀公孙兰——原来皇帝真要灭口!\"
满街金铃声突然乱响。公孙兰的红鞋踏过屋檐,回头对陆小凤嫣然一笑:\"下一局,赌皇帝敢不敢承认红鞋子是皇室暗卫?\"
她的身影消失在晨光中时,薛冰突然掐住陆小凤胳膊:\"呆子!你早知道她是长公主亲生女儿?\"
陆小凤望着皇城方向眯起眼睛:\"我更好奇的是,皇帝知不知道这个女儿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