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醉仙楼客房内烛火摇曳。陆小凤将“七星钥匙”的猜测说出后,众人皆感事态严重。
“若真如你所言,那天枢堂寻找的七把钥匙,会是什么?又藏于何处?”花满楼沉吟道。
司空摘星一拍大腿:“肯定是七件宝贝!珠宝玉石,武功秘籍之类的!”
薛冰却蹙眉道:“若只是寻常宝物,何必大费周章重组明月楼来寻找?这钥匙,恐怕关联着更大的秘密,甚至可能……与那‘星宗’的摄心幻术有关。”她回想起木老先生那深不见底的眼神,仍心有余悸。
陆小凤赞许地看了薛冰一眼:“冰冰所言有理。那七星烛台邪门得很,绝非普通祭祀之物。我怀疑,它可能是某种古老仪式的核心,而七把钥匙,就是启动仪式的关键。”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明月楼势力庞大,耳目遍布天下,若被天枢堂完全掌控,用来寻找散落各处的钥匙,效率远比他们自己动手要高得多。这也是他们必须劫走刘明和夜飘零的原因——一个掌财路与信息渠道,一个知内部架构与人脉。”
“那我们该如何阻止?钥匙又该从何找起?”司空摘星问道。
陆小凤目光沉静:“钥匙的下落,或许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第一,龟孙子大老爷,他消息灵通,或许知道一些关于七星传说或乌斯藏族秘辛的线索。第二……”他看向薛冰,“冰冰,你之前在木老先生随从身上留下的标记,或许能帮我们找到他们的落脚点,顺藤摸瓜。”
薛冰眼睛一亮:“没错!我那标记用的是一种特制的香料,常人难以察觉,但我驯养的‘寻香雀’可以追踪到!我这就去准备!”她说着便要起身,动作间带着一丝急切,似乎想弥补今晚探查失败的遗憾。
“且慢。”陆小凤叫住她,“此事需从长计议。朱韬和木老先生经此一晚,必然更加警惕。我们若贸然行动,只怕会打草惊蛇,甚至危及冷兄。”
提到冷若冰,房间内气氛微微一滞。薛冰动作顿住,抿了抿唇,重新坐下,语气有些复杂:“那……冷姑娘她,会不会有危险?”
陆小凤摇头:“暂时应该不会。朱韬既然当时没有发作,而是将冷兄带在身边‘赏识’,说明他还在试探,或者想利用冷兄引出我们更多的人。冷兄武功高强,心思缜密,自保应当无虞。只是我们与她之间的联系,必须更加小心。”
他沉吟片刻,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钥匙的线索,以及查明天枢堂和朱韬的最终目的。司空,你轻功好,再去催催龟孙子老爷,务必从他那里挖出更多关于七星烛台和钥匙的消息。花满楼,劳烦你动用花家力量,查探江湖上近年来是否有与‘七星’、‘星辰’、‘乌斯藏’相关的奇物异事或人员失踪案件。”
“好。”花满楼颔首。
“那我呢?”薛冰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看着她:“你的‘寻香雀’是关键,但需要等待时机。我们先等司空和花满楼的消息,确定大致方向,再动用你的寻香雀,直捣黄龙,效率更高。在此之前……”他顿了顿,“我们需要一个人,去和冷兄取得联系,了解她目前的处境,并告知她我们的猜测。”
“我去!”薛冰立刻道,但随即又犹豫了一下,“……或者,你想亲自去?”
陆小凤苦笑摇头:“我现在是朱韬的重点怀疑对象,恐怕一靠近王府就会被盯死。你去也不合适,目标太大。我们需要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选……”
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啃鸡腿的司空摘星身上。
司空摘星被看得发毛,差点噎住:“咳咳……陆小鸡,你看我干嘛?我可不会易容成女人去跟冷冰块接头!”
陆小凤笑道:“不必易容成女人。你只需发挥你的老本行——‘偷’。不过这次,不是偷东西,而是去‘送’东西。”
次日,镇南王府库房。
冷若冰作为“受赏识”的镖师,被临时调配协助清点一批新到的“药材”。她心知这是朱韬的进一步试探,行事更加谨慎,面无表情地记录着物品清单。
就在她清点到一箱来自西域的干果时,指尖忽然触到一个与干果质感截然不同的东西——一枚小巧冰凉、用油纸包裹的蜡丸。她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借着身体的遮挡,迅速将蜡丸纳入袖中。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连旁边监视她的护卫都未曾察觉。
入夜,冷若冰在自己简陋的厢房内,确认四周无人监视后,才小心捏碎蜡丸。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上面是陆小凤那熟悉的、略带潦草的字迹:
“七星烛台乃关键,疑需七钥启秘。朱韬与星宗(木老)勾结,所图甚大。兄处境危,万事小心,暂静观其变,护己为先。薛以雀留标记于敌随从,待讯而动。珍重。”
字迹虽小,却仿佛带着温度。冷若冰反复看了几遍,尤其是“珍重”二字,让她冰冷的眼眸中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她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心中却已明了外面的计划和同伴的担忧。
她走到窗边,望着王府森严的院落,心中那份孤身卧底的冰冷与压力,似乎因这小小的纸条而驱散了些许。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就在这时,窗外极远处,夜空中似乎有一只不起眼的小鸟振翅飞过,方向隐约是朝着城西。冷若冰眼神一凝——那是薛冰的寻香雀?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知道平静的日子恐怕不多了。风暴,即将来临。而她,必须在这风暴眼中,守住自己的位置,等待最关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