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苏氏集团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却冰冷的城市夜景。
苏蔓站在窗前,手中端着一杯猩红的红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眼底深处的一丝焦躁。疤脸强的行动报告已经传来:“目标车辆瘫痪,目标重伤垂危。” 但这并没有给她带来预期的掌控感。周志远和老金出现在现场的速度太快了!而且……陈明达那个公文包……
就在这时,她身后那张宽大沉重的红木办公桌上的老式转盘电话,突然发出急促而尖锐的铃声!这铃声在寂静的、充满现代气息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苏蔓蹙眉转身,看到那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号码的专线电话在疯狂跳动。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走过去,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
“蔓蔓!”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但极具威严、此刻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怒和失望的声音,正是苏蔓的父亲,苏氏集团的真正掌舵人,**苏正清**!“你告诉我!杭州那边到底怎么回事?!远航的周志远,为什么会动用所有关系网,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们苏氏在杭州、在上海、甚至北方的几个关键项目不放?!还有……那个叫张晓云的女人中毒流产……是不是你做的?!” **苏正清**的声音如同重锤,隔着电话线都让苏蔓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显然,周志远狂风暴雨般的反击和追查,已经惊动了深居简出的苏家老爷子。
苏蔓的心猛地一沉,握着听筒的手指冰凉。父亲知道了!这么快!周志远……他不仅是在追查凶手,更是在发动一场不计代价、全方位的商战报复!他想用整个苏氏集团给张晓云和孩子陪葬!
“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苏蔓强作镇定,试图辩解,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闭嘴!”**苏正清**厉声打断她,声音里充满了痛心和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立刻!马上!给我把这件事平息下去!那个周志远……他不是普通的小角色!他背后站着秦浩!秦浩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他手里捏着东西!”**苏正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苏蔓从未听过的……忌惮?“你给我听清楚!立刻放下你所有的手段!明天一早,跟我去杭州!亲自去见周志远!道歉!认错!拿出最大的诚意!保住苏氏!否则……”**苏正清**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如同冰冷的锁链,瞬间缠绕在苏蔓的脖颈上。
“啪嗒!”
电话被重重挂断,只剩下忙音在听筒里单调地回响。
苏蔓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中的红酒杯“啪”地一声掉落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猩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迅速洇开。道歉?认错?亲自去杭州求周志远?巨大的屈辱感和父亲话语中透露出的、对周志远(或者说对周志远背后力量)的深深忌惮,像两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她精心构筑的一切,她引以为傲的掌控力,在父亲这通电话和那个远在杭州的男人的疯狂报复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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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省立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惨白的灯光照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周志远坐在长椅上,肋间的伤口经过了重新缝合和包扎,厚厚的纱布下依然隐隐作痛,但这疼痛远不及心底那一片冰冷的荒芜。张晓云在特护病房,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身心遭受的重创和失去孩子的痛苦,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愈合。陈明达在IcU,命悬一线,医生正在全力抢救。
老金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两部手机。一部是周志远的摩托罗拉,另一部是他的诺基亚3310。“周总,苏氏那边有动静了。**苏正清**的私人飞机刚刚申请了明天一早飞杭州萧山机场的航线。还有,”老金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凝重,“秦总那边传来消息,**苏正清**亲自给他打了电话,姿态放得很低……似乎,是来求和的。”
周志远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求和?在张晓云中毒流产、陈明达生死未卜之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刻骨的恨意和嘲讽。
“求和?”他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苏正清**亲自来……面子给得真够大的。”他接过自己的摩托罗拉,屏幕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同一个陌生的上海座机号码,想必是苏蔓或她父亲在试图联系。他看都没看,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告诉秦总,”周志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苏正清**的面子,我周志远……不认!这场仗,才刚刚开始。苏蔓欠下的血债,我要她苏氏集团……连本带利,一笔一笔,亲自还回来!”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投下一道浓重而充满压迫感的阴影。目光投向IcU紧闭的大门,又仿佛穿透了墙壁,投向了更遥远的地方。风暴的中心,已经从盘山公路的血色现场,转移到了这座弥漫着消毒水味的医院,即将迎来一位来自上海、试图平息风暴的“求和者”。但周志远心中燃烧的复仇之火,早已将任何“求和”的可能,焚为灰烬。接下来的,注定是一场更加冰冷、更加残酷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