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话锋一转:“不过我爹说他们有手段,我是没看出来。你这几天没上班,看出啥没?”
于丽细细琢磨着,摇了摇头,过了会儿才缓缓道:“这两天倒见易中海媳妇对小当和槐花挺好,家里没人时,常给俩孩子塞窝头。”
何雨柱摸不着头脑,于丽却似想明白了,笑道:“柱子,我懂了,他们这是在熬鹰呢。”
何雨柱嘴角一抽:“啥叫熬鹰?”
“说了你也不懂。”
于丽白他一眼,“就是时不时给点小恩小惠,让孩子们记着他们的好,慢慢拉拢人心。”
何雨柱懒得再想这些糟心事,起身道:“丽丽你坐着,我去做饭。”
“柱子哥,今天吃清淡点。”于丽叮嘱道,“过年天天大鱼大肉,我都觉得腻了,刮刮油。”
何雨柱笑了:“你现在是俩人,得吃俩人的份。”
“要你管,快去做!”
何家一阵欢声笑语,衬得中院、前后院的沉闷愈发明显。
时间荏苒,转眼到了1970年。
这天,陆振军火急火燎地赶到张浩办公室,贺晴本想拦着,一看是他,调侃道:“呦,老陆,你这晒得黢黑,活脱脱一个农民,这是刚从地里刨出来?”
陆振军有苦说不出:“嫂子,别打趣我了,我找浩哥有急事。”
“啥事这么急,火烧屁股了?”贺琴挑眉。
“真是急事,要不你也进来听听?”
“那我得听听。”贺晴跟着走进办公室,张浩正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
陆振军反手关上门,急声道:“浩哥,出事了!”
张浩抬头看他,示意他坐下:“别急,先喝杯水喘匀了再说。”
陆振军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连忙道:“浩哥,真的火烧屁股了!白老那边……”
张浩一听“白老”二字,心猛地一沉,连忙追问:“白老怎么了?他不是在京城吗?”
陆振军又喘了两口,急声道:“白老被打倒了,要分配到咱们这边的农场来,还有一大批专家学者跟着一起……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事?”
张浩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对策,可无论怎么想,在眼下的形势里,任何明面上的保护都可能引火烧身。
他停下脚步,看向陆振军:“老陆,你现在是那边的负责人,我命令你,必须照顾好白老,不能让他受半分委屈。”
陆振军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浩哥,你这都命令我多少回了?前两次那些改造人员,你说年纪大,让我安排轻松活,喂喂猪、放放牛还行。”
“可白老这批人里,好多都是学术界的泰斗,白发苍苍的,总不能都安排去养猪放牛吧?再说,也没那么多猪牛要养啊。”
张浩叹了口气,掏出烟递了陆振军一支,自己也点上,猛吸两口让脑子清醒些:“你跟你家老爷子打电话了吗?”
陆振军点头:“打了,我家老爷子让我尽量照顾,可现在这情况,我怎么照顾?我虽是区里一把手,下面眼睛多着呢。再说人太多了,根本顾不过来。”
张浩走回办公桌旁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问贺晴:“现在这边革委会的主任是谁?”
贺晴嘴角一抽:“浩哥,你可别搞事啊,这时候乱动要出问题的。”
“什么叫搞事?”
张浩瞪了她一眼,“我就问问是谁,是不是那个姓钱的?”
“是钱主任。”贺晴答道。
“你觉得这个钱主任怎么样?”张浩追问。
贺晴抿着嘴想了半晌,才缓缓道:“我个人觉得,他比前两任好说话些。起码不会天天逼着我们学这学那,一搞就是大半天,也不会在专业领域瞎指挥,他好像就只是把工作当任务,按部就班地做。”
张浩指尖一顿,若有所思:“按部就班……或许,这就是机会。”
陆振军和贺晴都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张浩掐灭烟头,抬头道:“老陆,你回去后,别明着搞特殊,但可以给那批人分个离农场总部远点的住处,就说那边清净,适合‘改造’。”
“再找个由头,给他们派点整理资料、抄写文件的活,总比去地里风吹日晒强。”
他又看向贺琴:“贺晴,你抽空去趟革委会,跟钱主任‘汇报’一下农场的情况,就说这批老专家里有不少懂农业技术的,能不能让他们‘发挥余热’,指导一下农场的育种和种植,也算是‘改造’的一部分。”
贺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用工作名义护着他们?”
“只能这样了。”
张浩沉声道,“既不违反规矩,又能让他们少受点罪。白老他们是国家的宝贝,绝不能在咱们这儿垮了。”
陆振军重重点头:“我明白了,这就回去安排!”
看着陆振军匆匆离去的背影,贺晴轻声道:“这步棋走得险啊。”
张浩望着窗外,语气坚定:“再险也得走。有些东西,不能丢。”
陆振军刚想起身告辞,张浩叫住他:“你去统计一下这批人的背景,以前是干什么的,擅长哪些领域。”
“我准备去会会那个姓钱的,要是有合适的,分到厂子里去——在哪儿劳动改造不是改造?”
“行啊浩哥,你这想法靠谱!”
陆振军眼睛一亮,“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扛着,人实在太多了,我那儿顶不住。”
张浩作势要挥拳,陆振军连忙跳开。“你小子现在反应倒敏捷了,”
张浩没好气地说,“刚才喘得跟啥似的,还当自己是当兵的吗?”
“我的大队长,你是不知道我每天多少活儿!”
陆振军也来了气,“晚上干到十一二点是常事,白天还得下田,我容易吗?”
“给老子打住!”
张浩打断他,“我就是这么过来的。这几年你就别想挪窝了,盯在那儿,把这批人给我照顾好。好好干,江城副首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陆振军哭笑不得:“浩哥,你这饼画得也太大了,我怕扛不住啊。”
“滚!”
陆振军刚走,贺晴就进来了,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反手关上门:“浩哥,我刚去了趟革委会,汇报了农场的事。那钱主任确实好说话,说要是有专业对口的,分到工厂劳动改造也可行,‘在哪儿都是改造’。还说你张省长有需要,这个口子他能开。”
张浩挑眉:“他真是这么说的?”
“我还能骗你?”贺晴瞪眼。
“成,”张浩点头,“你再跑一趟,约他个时间,我请他吃饭。”
贺晴嘴角一抽:“这……不太合适吧?容易犯错误。”
“犯什么错误?到时候把杨书记、老赵都叫上。”
贺晴努努嘴:“行吧,我再去问问。不过浩哥,这钱主任看着随和,你也悠着点,别太急。”
“放心,心里有数。”张浩应道。
贺晴走后,张浩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能让钱主任松口,已是第一步。这批专家学者是宝贝,哪怕只能悄悄护着,让他们在工厂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比在农场耗着强。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浩知道,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但有些事,总得有人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