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艇缓缓驶入纪元星舰巨大的断裂口,仿佛进入了一个沉寂万古的金属巨兽体内。外部的一切喧嚣瞬间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压迫性的寂静。空气(如果还能称之为空气的话)中弥漫着冰冷的金属气味和淡淡的能量尘埃味道。
艇身两侧的探照灯划破黑暗,照亮了内部的景象。通道宽阔得足以让希望号那样的星舰通行,四壁是由一种银灰色的、布满复杂几何纹路的金属构成,这些纹路与林枫手中操纵杆上的灵纹同源,但规模更加宏大,如同城市的脉络。许多地方都有战斗留下的痕迹——焦黑的灼烧印记、深深的爪痕、以及一些凝固的、颜色诡异的液体残留。
通道内漂浮着一些细小的杂物,大多是破损的器械碎片或凝固的能量团,在探照灯下反射出微弱的光。
“这里的结构保存得相对完整,但能源似乎已经完全中断了。”墨辰看着探测器上传回的数据说道。除了他们登陆艇自身发出的能量信号,整个星舰内部死寂一片,没有任何活跃的能量反应。
林枫手握操纵杆,那部件在此地发出的共鸣愈发清晰,如同指南针一般,为他指引着方向。“跟着感应走,去舰桥或者能源中枢。”
登陆艇沿着空旷巨大的通道小心翼翼地向深处驶去。沿途经过了许多舱室,有些门扉洞开,里面是坍塌的控制台和化为尘埃的座椅;有些则紧紧封闭,门上闪烁着黯淡的防御符文,似乎仍在坚守着最后的职责。
飞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圆形的大门。大门由某种透明的晶体材料制成,此刻黯淡无光,但其上镌刻的星宫灵纹却比之前所见都要复杂和精美。操纵杆传来的感应明确指向门后。
“就是这里了。”林枫控制登陆艇停下。他尝试用操纵杆靠近大门,大门上的灵纹微微亮起,但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并未开启。
“能源不足,主闸门无法启动。”吴用检查了一下门旁的接口,“需要手动接入备用能源,或者找到重启主能源的方法。”
就在这时,林婉清腰间的紫陨剑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剑身指向大门旁边一处不起眼的、类似掌印的凹槽。“哥,那里有反应。”
林枫望去,那凹槽的形状和大小,似乎与操纵杆的末端颇为契合。他心中一动,走上前,将操纵杆的末端轻轻按入凹槽。
严丝合缝!
就在操纵杆嵌入的刹那,整个圆形大门猛地一震!门上的灵纹如同被注入了生命力,瞬间由内向外亮起璀璨的蓝色光芒!那光芒并非简单的照明,而是如同活物般在灵纹中流淌、汇聚!
嗡——!
低沉而有力的能量嗡鸣声响起,厚重的圆形水晶大门,缓缓地、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门后的景象。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舰桥,而是一个无比广阔、穹顶高耸的圆形大厅。大厅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光线构成的、缓缓旋转的星图模型,那星图浩瀚繁复,包含了无数从未见过的星系和星云。四周的墙壁则是完全由光屏构成,虽然此刻大部分黯淡,但依然能想象出其全盛时期,这里是如何监控着无垠星海的。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大厅的正中央,星图模型的下方,有一个圆柱形的平台。平台之上,悬浮着一颗约有人头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将人视线都吸进去的暗蓝色的晶体。
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如星海、古老如纪元的气息,正从那颗暗蓝色晶体中散发出来。它仿佛是整个星舰的心脏,即使星舰已然残破,它依然在微弱地、顽强地搏动着。
“纪元星舰核心!”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历经千辛万苦,他们终于找到了此行的最终目标!
然而,就在林枫等人迈步想要靠近那平台时,异变再生!
唰!唰!唰!
数道柔和但不容抗拒的光束从穹顶落下,精准地笼罩了包括林枫在内的七人(探索者二号艇的船员被光束挡在了门外)。与此同时,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女性电子音,在整个大厅中回荡起来:
“检测到未知生命体接近核心权限区域。”
“身份验证……失败。非注册船员,非最高权限持有者。”
“启动核心守护协议最终条令:传承试炼。”
“试炼内容:法则共鸣。试炼者需在限定时间内,引动自身法则与星舰核心产生基础共鸣,证明其拥有继承星宫遗产的资格。”
“失败后果:意识剥离,躯体湮灭。”
“试炼……开始!”
随着电子音落下,笼罩着七人的光束骤然变得明亮!一股强大的、直接作用于灵魂和法则本源的压迫感瞬间降临!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拉入了一个奇特的空间,与自身的法则感悟紧密相连。
在林枫的“视野”中,他仿佛看到了那颗暗蓝色的核心化为了宇宙的本源,而他需要用自己的寂灭法则与空间法则,去“触动”它,达到某种频率上的一致。
墨辰看到的是无数阵法节点构成的海洋;苏婉看到的是药性法则的奔腾长河;敖坤看到的是血脉之力的古老图腾……每个人都面临着独特的、直指自身之道的考验!
这并非武力考验,而是对“道”的理解和资质的终极检测!
林枫收敛心神,将全部意识沉入体内。左眼星璇,右眼寂灭,他对法则的感悟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仿佛亘古不变的暗蓝色核心。
他能感觉到核心内部蕴含的恐怖能量和无穷奥秘,那是一种远超他当前理解的法则高度。他的寂灭法则,在核心面前,仿佛溪流之于大海;他的空间法则,如同米粒之于苍穹。
“共鸣……该如何共鸣?”林枫心中飞速思索。强行冲击肯定不行,那只会引来核心更强烈的排斥。
他回想起轮回殿中关于“传承”的感悟,回想起星宫先辈们留下这试炼的用意——并非为了难后来者,而是为了筛选出真正有资格、有潜力继承并光大星宫道统的人。
“不是征服,而是理解……是展示潜力……”
林枫福至心灵,不再试图去“触动”核心那浩瀚的本体,而是将自身对寂灭法则中“由死向生”的理解,以及对空间法则中“稳定与变化”的感悟,凝聚成最纯粹的道韵,如同涓涓细流,平和地、持续地向核心传递过去。
他展示的,不是力量,而是方向,是可能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光束中的压力越来越大。石破天已经脸色苍白,他主修肉身,对法则感悟最浅,此刻承受的压力最大。苏婉和吴用也额头见汗。
就在众人快要支撑不住时——
嗡……!
那颗一直沉寂的暗蓝色核心,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振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一下,但笼罩着林枫的那道光束,压力骤然减轻!核心表面,对应林枫的方向,泛起了一丝微弱的、与他寂灭法则同源的幽光!
“共鸣……成功了!”林枫心中一喜。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婉清凭借对《万星衍道经》和星辰之力的纯粹感悟,也成功引动了核心的一丝反应,星辰光芒闪烁。
紧接着,对阵法本质有深刻理解的墨辰,也艰难地完成了共鸣。
但苏婉、吴用、敖坤和石破天四人,却依旧未能成功,光束的压力还在持续增加!
“试炼时间即将结束。未达标者,即将执行清除。”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林枫心中一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伙伴陨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