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枫的手掌,带着那枚已然蜕变的暗银色星核之力,轻轻按在青铜巨门中央的星辰印记上时——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轻微嗡鸣。那星辰印记骤然亮起,散发出与林枫星核同源的寂灭星辉。
刹那间,整扇百丈高的青铜巨门仿佛活了过来。门壁上那些雕刻的古老星辰图案逐一点亮,神魔征伐、星辰陨落的场景如同光影流转,一股苍茫浩瀚的意志降临此地。
轰隆隆……
巨门并未向两侧开启,而是门扇本身变得如同水波般荡漾、透明。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传来,作用在林枫身上,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神魂与那枚寂灭星核!
林枫没有抵抗,任由这股力量将他包裹。
下一刻,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不再是枯骨林那死寂的灰白,而是化作一片无垠的黑暗虚空。
他悬浮于虚空之中,脚下,是一条完全由璀璨星光凝聚而成的桥梁,宽约三尺,向着黑暗的深处无限延伸,看不到尽头。星桥两侧,便是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绝对虚无。
“传承者……”
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识海深处响起。
“踏过星桥,经受三重试炼,方可得吾之真传,承吾之道统,担吾之因果。”
“第一重:叩问本心。汝之道,为何?”
声音落下,星桥之上,异变陡生!
林枫前方不远处的星光桥面,光芒扭曲,浮现出清晰的景象。那是在青云仙宗外门,他尚是杂役弟子时,因资质低微而被同门欺辱、被执事轻蔑的场景,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真实,甚至将他当时的屈辱、不甘与愤怒都完美复现。
同时,一股强烈的意念涌入他脑海:“若得无上力量,当快意恩仇,昔日辱你者,皆可翻手灭之!此方为强者之道!”
林枫脚步微顿,看着那栩栩如生的幻象,眼神却是一片平静的深邃。他并未沉溺于过去的情绪,只是淡淡开口:“睚眦必报,小道耳。我的力量,不为清算过往微末恩怨。”
话音落下,那幻象如同泡沫般破碎。
他继续前行。
没走几步,前方星光再变。景象化作了他在遗弃之地,于尸山血海中挣扎求生,与仙兽搏杀,与恶劣环境抗争的画面。那股引导的意念再次出现:“力量即为生存之本!掠夺一切,吞噬一切,唯我独存,方能踏上巅峰!”
这是极端利己的生存法则,充满了赤裸裸的丛林气息。
林枫摇头,步伐稳健:“掠夺与吞噬,是手段,非目的。若心中只存己身,与这枯骨林中只知吞噬生机的骨煞何异?我的道,不止于独存。”
幻象再次崩灭。
星桥不断向前,一幕幕幻象接连浮现:
有他获得逆天机缘,被无数强者觊觎、围攻,最终凭借智慧与力量反杀,登临绝顶,享受亿万生灵膜拜的景象,引导他走向唯我独尊的霸者之道;
有他预见未来,亲友爱人因他之故惨遭屠戮,引导他走向斩断一切因果、太上忘情的绝情之道;
甚至有《万法归元诀》推演到极致,掌控万法,化身天道,漠视宇宙生灭轮回的至高主宰之道……
每一种道路,都似乎拥有极强的诱惑力,直指他内心曾经闪过或可能产生的念头,并将其无限放大。
然而,林枫的步伐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丝毫犹豫和混乱。他的道心,在经历了遗弃之地的生死淬炼,在明悟了《万法归元诀》“包容终结”的真意后,早已坚如磐石,澄澈如镜。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追求力量,初始是为了生存,而后是为了守护,为了探究大道终极的奥秘,更是为了……打破那些既定而不公的秩序,建立一方能让万灵共存、拥有更多可能性的新世界。这条路,或许霸道,却非无情;或许孤独,却非唯我。
不知走了多久,踏碎了无数幻象迷障,前方的星桥尽头,出现了一团朦胧的光晕。
那冰冷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认可?
“道心坚定,不为外物所惑,不为歧路所引。善。”
“汝已明见本心,可知‘寂灭’非终途,守护方为始因。第一重试炼,过。”
随着话音,林枫一步踏入了那团光晕之中。
周围景象再次变幻。他发现自己立于一片浩瀚的星空之下,脚下是一片虚无。而前方,无数颗颜色各异、属性截然不同的流星——炽热的火行仙力、锋锐的金行剑气、厚重的土行山岳、奔腾的水行长河、充满生机的木行灵光……乃至一些更为稀有的雷霆、冰霜、黑暗、光明之力,如同狂风暴雨般,从四面八方向他轰击而来!
每一道流星的威力,都堪比真仙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那宏大声音宣告:
“第二重试炼:万法归寂。”
“以汝之寂灭本源,湮灭来袭万法。支撑不住,则身死道消。”
试炼,进入了对力量本质运用与消耗的残酷阶段。
林枫立于星空之下,面对汹涌而来的万法洪流,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了炽烈的战意。他丹田内,那枚暗银色星核骤然加速旋转,磅礴的寂灭星辰之力奔涌而出。
他缓缓抬起双手,暗银色的星辉在他周身构筑成一片绝对的“寂灭领域”。
“来吧,让我看看,这寂灭之力,究竟能‘归寂’到何种程度!”
他迎着万法洪流,一步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