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帅说的是小贵去洗浴中心取件，却被人忽悠进去洗澡，然后丢车的那场戏。
一家金碧辉煌的洗浴中心大厅中，吕文有些麻了，他看了一眼在一边坏笑的王晓帅，“全脱？”
“谁洗澡不脱衣服？”
“你是公报私仇吧？”
吕文这半个月也和王晓帅混熟了，说话也不再顾忌，这是一种社交方式。
王晓帅嘿嘿笑道，“怎么叫公报私仇呢？这叫为艺术献身。”
吕文很想抱怨一句，狗屁的为艺术献身，这玩意也叫艺术？
为艺术献身就得光着屁·股拍戏？那床戏呢？
后来吕文一想，还真有不少女演员为了上戏献身的，可那是为导演献身，也不是为艺术献身啊……
吕文虽然一万个不乐意，可该脱的还得脱，谁叫他是演员呢。
再说了，前世为了钓水鱼，吕文也没少往澡堂子跑，肯定不可能穿着衣服下池子，都是工作……
吕文走到柜台前，看着前台工作人员道，“我是快递公司的，是张先生让我来的。”
工作人员眼珠子一转，“张先生在里面等你。”
“先生请脱鞋。”
吕文装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换上了拖鞋。
“请脱衣。”
在男宾服务员的帮助下，吕文又脱掉了身上的工作服，露出黝黑而结实的后背，还有那又圆又翘的屁·股……
吕文看着浴室中漂亮的装修，好奇而又拘谨，他知道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送个快递还要脱衣服。
“你特么谁啊，我没叫过快递。”
在休息的大厅中，正让人推拿的张先生否认自己叫了快递。
穿着浴服的吕文，再三提醒，“我是速达快递的。”
“你认错人了，赶紧走，我等的人不是你。”
吕文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特写镜头将吕文的表情尽收眼底，王晓帅点点头，“咔，过了。”
一上午拍了五条，这场戏的进度过半，看来洗浴中心的费用又能省下一天，王晓帅非常满意。
午饭是洗浴中心的大堂经理提供的，王晓帅挺会谈生意，以让大堂经理出镜为好处，免费敲了一顿午饭……
大堂经理对自己能在电影里露面很感兴趣，直接就答应了，还贡献了两个前台，一个服务员来和两个保安当群演，分文不取。
部分顾客群演，也是这位大堂经理去协调的，少不了送一个修脚或者是推拿服务。
不过租金王晓帅还是要交的，这也怪他，他一开始找的是洗浴中心老板谈的，不然所有的拍摄费用都能省下来……
大厅，柜台前。
好看的前台耐心地和吕文解释，“我们不管你是不是快递公司的，你洗了澡就得给钱。”
吕文小心翼翼地解释，“我不是来洗澡的，我是来找张先生的，是张先生叫我来的。”
“可张先生说没那么回事。”
吕文把书包放在柜台上，用蹩脚的北京话极力争辩，“我真的是快递公司的，不信您看。”
收费员不依不饶，“您给我看这个也没用，反正洗了澡就得交钱。”
吕文觉得委屈，“当初是你们叫我进去的。”
“是我叫你进去的，可我……”前台有些理亏，“反正你洗了澡就要交钱。”
“是你们让我洗的澡，又不是我要洗的，是你们一进去，就把我衣服脱光了……”
“您洗了澡，我们就得收您钱，我也没办法。”
吕文低头，一言不发，突然他一拉书包，转身就跑。
可旁边两个严阵以待的保安，早就做好了准备，吕文没跑出两步远就被撵上，然后像条狗似的被按倒在地。
双手被两保安钳制住，半边脸贴在地上的吕文，眼眶红了，蹬着腿，嘴里不断嚷嚷着，“放开我，我没钱。”
“怎么回事？先把人放了。”一身黑西装的大堂经理走了过来，皮鞋锃亮，衣服上也一尘不染，明显刚刚洗过的头发还冒着水汽。
漂亮的前台立刻告状，“张经理，这人洗了澡不给钱。他说是快递公司的，来找张先生。”
“对呀，是我要的呀。”
张经理看了一眼脸上沾着灰尘的吕文，“哦，是你啊。我说你怎么才来啊？害得我等你半天。”
见吕文不说话，张经理调侃道，“哦，洗澡去啦，嘿，我说你可真行啊。你要再不来啊，我就走啦。”
“我跟你说，你把这份文件送到王府井大街123号，李先生收，听见没有？赶快去吧，来不及了都。”
前台不干了，“经理，他还没给钱呢。”
经理看着冲出去的吕文，微微摇头，“算了，你看他那样，像有钱的人吗？”
“咔。”王晓帅满脸笑容，走到张经理面前，“张经理，你刚才的表演太好了。”
张经理面露喜色，“真的？”
王晓帅瞎话张口就来，“真的，真的。内心把握准确，情绪表现到位，对白理解深刻，总之就是好演技。”
“王导，你看我有希望当演员吗？”
“当然有，那句话什么说来着，是金子总会发光，我觉得你是个人才。”
“那王导以后有戏一定要想着我。”
“好说，好说。”
摄影师刘杰躲在一边捂着嘴直乐，张经理全程就露了一个后脑勺，连个正脸都没有。
还特么表演呢，这王晓帅不当导演去当老千估计也能发展得不错……
不一会王晓帅走过来拍拍刘杰的肩膀，“晚饭也搞定了。”
“王导，你可真能忽悠人。”
王晓帅一把捂住刘杰的嘴，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发现，才小声说道，“别喊啊你，不想吃自助餐了？”
刘杰指了指还在发呆的吕文，“那小子好像入戏了，你不过去看看？”
王晓帅一怔，走过去给吕文发了一根烟，两个人就坐在洗浴中心门口的台阶上抽了起来。
“状态怎么样？一会还能拍吗？”
“拍。”吕文深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摔在地上。
他刚才确实有点入戏，小贵的遭遇让吕文想起了前世自己第一次独自行骗被人揭穿时的窘态。
那幅被人唾弃，被人指指点点的画面，他一辈子，不，两辈子都忘不了。
吕文突然觉得，拍戏好像并不是只能赚钱，他还能体验到很多有趣的故事和人生。
吕文有点喜欢演员这个职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