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其实不需要化妆，他早就留好了寸头，换上符合年代的衣服就行了。
衣服已经准备好了，陈思姗上下打量了一下吕文的身材，就给他挑了一条西裤，格子衬衫，又搭了一件毛绒坎肩。
吕文没说话，自顾自换上了衣服，陈思姗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搭配，拍了一下巴掌，然后又觉得不妥，怯怯地看向吕文。
吕文乐了，玩心大起，“你给我挑衣服，是不是也应该让我给你挑一套衣服？”
“那怎么行？”
涉及自己的专业，陈思姗就不能随意妥协了，吕文也不让步，“既然我要爱上你，肯定要符合我的审美嘛。”
陈思姗脸红了，她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哦不对，是不要脸的演员呢，不过她的反对无效，吕文已经开始挑了。
不多时，吕文就挑了一件橙色的连衣套裙，再加上一双红色高跟鞋，陈思姗愣了一下，因为这套衣服，恰好就是她提前准备好的那一套……
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
“小吕，小吕！”
“哎！”
就在吕文打算再调笑两句陈思姗的时候，侯孝闲的声音传了过来，吕文只好出去应付一下导演。
侯孝闲头都没抬，递给吕文几张纸，“一会儿要拍你给秀美写信的镜头，信要你自己写……诶？”
侯孝闲话说到一半就抬头看了一眼吕文，有些惊讶，这个造型，太符合他印象中的少年阿文了。
“好！老李，快来，准备开机！”
吕文还一脸懵逼呢，他要写什么信？什么内容？写几封啊？
这些侯孝闲都没提，就要开机了？
没等吕文问呢，陈思姗已经红着脸走了出来，进了一边的撞球间，副导演也过来催促吕文，“吕老师，要快一点了，撞球间我们只租了三个小时，不要耽误人家做生意……”
吕文叹了口气，这特么哪是拍电影啊？
不过吕文还是跟了过去，此时道具师已经递过来一封信，吕文知道，这就是他给春子写的情书了。
“开始！”
侯孝闲喊了一声，就老神在在地坐在导演椅上，一言不发，李平宾也不用侯孝闲提醒，早就找好了机位。
这是一个客观镜头，摄影机架在台球桌里面一侧，只能拍到半张桌子，穿着橙色套裙的陈思姗，正拿着一把刷子，机械地刷着台泥。
吕文此时就站在门口，两个人形成了一个巧妙的错位……
但吕文没有直接进来，而是站在门外轻轻地踱步，眼睛看着春子，手里的信已经被捏得有些皱皱巴巴了。
侯孝闲坐了起来，吕文这个处理让他有些意外……
“欸？他怎么不进去？”
侯孝闲歪头一看，是舒旗，他笑了，“小吕应该是在表现青春期的踌躇和犹豫。”
“犹豫吗？”
舒旗嘀咕了一句，可是阿文要是犹豫，他又怎么可能去追秀美呢？
侯孝闲笑了，“正是因为第一次犹豫了，才不想错过第二次嘛。”
舒旗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向吕文。
吕文可没有看舒旗，也没有看镜头，他的眼中，全是陈思姗，或者说，全是春子。
吕文终于走进了房间，陈思姗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继续刷着台泥，似乎已经习惯了吕文会随时过来。
吕文没有说话，就站在门口看着陈思姗的背影，直到看得陈思姗脸都红了，他才终于走了两步，走到了陈思姗的侧面。
等了一会儿，吕文终于不犹豫了，从口袋里掏出那封被他捏得都有些变形的信封，放在了台球桌上，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门口的自行车，一去不回……
陈思姗打开了信封，看了吕文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完了信，轻笑一声，将信又放了回去，随手塞进了房间里的抽屉，回来继续工作。
显然，年轻的吕文并没有打动陈思姗的心……
“cut!”
侯孝闲很满意吕文的表现，招呼大家转场。
舒旗则是目瞪口呆，其他人可能没注意到，但舒旗看得很准，吕文在双手插兜的时候，低着头，抿嘴，脚下不安地挪动，都很符合青春期小男生向暗恋对象表白的状态。
这一点舒旗可太有发言权了，从小到大，有的是小男生跟他表白，各种各样的都有，羞涩的就是吕文这个状态。
舒旗是真没想到，吕文还有这一手。
难道吕文也有类似的经历？
那倒是没有，吕文从小在孤儿院生活，每天想的都是怎么赚钱，早点离开孤儿院自立，根本没有心思谈情说爱。
但他和舒旗一样，也有不少人向他表白过，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又或者是在马路上走的时候，都有过。
表白，吕文真是再熟悉不过了，青春期，男女都一样，直接拿来用就行。
吕文骑着自行车绕了一圈才回来，侯孝闲准备的是一辆二八大踹，就是那种老式的横梁自行车，看起来破，但是骑起来还挺顺畅，吕文找到了一点拍《十七岁的单车》时的感觉，不禁多骑了两圈。
侯孝闲的剧组就是随意，根本没人在乎吕文去哪了，等吕文骑车回来的时候，舒旗的戏都拍了一半了。
其实就是舒旗替代了陈思姗的位置，成了这家撞球间的计分小姐，她穿着黑白相间的短裙，显得很俏丽。
侯孝闲看了一眼吕文，随口问道，“回来了？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觉得差点意思。”
侯孝闲乐了，“差点意思？差什么了？”
“还不够暧昧。”
“正常，第一个情人，总是不太顺遂的，第二个就不一定了，这些信你最好抓点紧，小舒的状态不错，我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她就能全拿下来。”
吕文一怔，“你要继续拍？”
侯孝闲瞥了吕文一眼，“你不行吗？”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吕文耸了耸肩，拿起了纸和笔，就准备埋头写信。
侯孝闲还不忘提醒道，“记得用繁体字。”
“知道了。”吕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些小细节，他怎么可能忘了？
半个小时一闪而过，舒旗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一共八个镜头，她只NG了两次，就全部拿下，按照这个进度，用不了一个星期，整部电影都能杀青了。
不过舒旗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先不说别的，“自由梦”的场地，侯孝闲还没去找呢……
心情不错的舒旗，一回来就看到吕文在那写信，而且已经写好了一封，她随手拿起来，一下就注意到了里面夹着几个英文单词，然后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吕文，“你错了！《Rain and tears》不是披头士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