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莎连忙追了出去,就在她关上房间门的时候,听到了包间内一声野兽般的怒吼。
“Fk!motherfker!那个黄皮猴子他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哈维·韦恩斯坦的暴怒如同火山喷发,他猛地将桌上的雪茄盒和红酒杯狠狠扫落在地。
他的脸色涨红,粗重地喘息着,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在房间里徒劳地转圈。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演员敢这样当面顶撞他,甚至威胁他!尤其还是一个他骨子里看不起的亚裔!
吕文那冰冷的眼神和轻蔑的语气,尤其是最后那句“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差点把哈维的高血压给整出来……
“制裁他!我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哈维喘着粗气,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我要让他在好莱坞寸步难行!我要让所有跟我合作的导演都知道,用了吕文,就是跟我哈维·韦恩斯坦作对!”
哈维接连拨通了好几个电话,打给相熟的制片人、独立电影圈的导演,甚至是一些媒体朋友。他咆哮着,用最恶毒的语言描述吕文的“忘恩负义”和“狂妄自大”,要求他们联合起来抵制吕文。
然而,回应却远不如他预期的那般热烈。
“哈维,冷静点。吕文背后是华纳,还有中国市场……”
“老兄,你知道的,诺兰很欣赏他,《盗梦空间》项目华纳很重视……”
“只是吵架而已,没必要上升到全面抵制吧?”
几个电话下来,哈维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发现,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在独立电影圈呼风唤雨的人,在面对华纳和潜力无限的中国市场时,都变得犹豫和谨慎。
他的“制裁”在真正的资本和全球市场前景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吕文说得对,他那套在独立电影圈无往不利的规则,在更广阔的战场上,约束力极其有限。
就在哈维的怒火无处发泄,感到一丝憋屈和无力时,吕文的反击,却已经来了。
先是哈维的助理急匆匆地推门进来,脸色慌张,“老板,刚刚传来消息,我们之前和中影谈得差不多,准备引进的那两部冲奥文艺片,对方突然通知……暂缓谈判,需要进一步评估。”
哈维一愣,“你说什么?为什么?”
助理支支吾吾,“对方没有明说,但暗示……可能和您最近的一些……言论有关。”
哈维的心猛地一紧,中国市场的引进配额是稀缺资源,那两部片子是他明年冲奥的重要棋子,如果无法在中国上映,不仅损失票房,更会减少国际曝光度。
还没等哈维消化完这个消息,另一个噩耗接踵而至。他常年合作的公关负责人打来电话,语气焦急,“哈维!见鬼!有几家小报和网络媒体突然开始刊登一些关于你的……负面报道,内容涉及你对合作过女演员的……一些不当行为和言语骚扰,虽然还没指名道姓,但指向性非常明显。我们已经联系撤稿,但对方态度强硬!”
metoo……吕文提到的那个词像幽灵一样瞬间攥住了哈维的心脏。他确实手脚不干净,在好莱坞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但一直以来都被他用资源和权力压了下去。
但是现在,这些报道就像被点燃的引信,虽然火苗还小,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吕文不是在虚张声势,他是真的有能力,并且已经开始动手了!
冷汗,瞬间从哈维的额头渗了出来。之前的暴怒和傲慢被一股冰冷的后怕所取代。
他意识到,他严重低估了这个来自中国的演员。吕文不仅仅是一个演员,他背后是一个庞大的,正在崛起的市场,他赖以生存的奖项游戏,在对方绝对的市场力量和精准的商业打击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直到这时,哈维才真正开始冷静下来,重新审视吕文,以及奥斯卡对于吕文的意义。
丽莎也有点懵。
她冲出来的时候,吕文已经开始打电话了,先是制裁哈维想要进入中国的电影,又是让媒体炮制新闻……这是要把哈维往死里得罪啊。
吕文却一脸轻松,“丽莎,奥斯卡对我来说很重要,但也没有那么重要,你能明白吗?”
丽莎一怔,显然她不太明白,奥斯卡还不重要?
吕文乐了,“就算我拿了这个奥斯卡男配角,是能让我多赚点钱,还是能让我接到什么超A制作?”
“呃……”
丽莎闭嘴了,确实不能。
别说奥斯卡男配角了,就算是奥斯卡影帝,也接不到超A制作。
每年都有一个奥斯卡影帝,可是能接到超A制作的演员就那么几个,像小李子和贝尔,都没有奥斯卡影帝,可人家2000万美元的片酬是实打实的……
奥斯卡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认可,小李子为了一个奥斯卡影帝,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不就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吗?
所以吕文是有底气的,奥斯卡重要吗?当然重要,吕文要是拿了奥斯卡,名气会直接超过大哥成和杰特李,而且很难掉下来。
但就算没有,也只是更遗憾一点,吕文的名气已经够大了。
就算非要冲奖,也不是只有哈维这一条路。
而且奥斯卡学院的那些老白男,其实也对哈维有点脱敏了,因为大家都骂他们是哈维的走狗,其他公关团队也开始冒头了。
所以吕文才会制裁一下哈维,亮一波肌肉,让哈维认清形势,好好替他打工,要说冲奖成功率的话,还是哈维最高……
当然,吕文也不怕哈维不低头,要是真给吕文惹急眼了,就和他爆了呗,拿钱砸,吕文都能给哈维砸死。
哈维才几千万美元的身家,吕文在谷歌的股份就有一亿多美元,他怎么敢和吕文龇牙的?
哈维很快就被打回了现实,他像是一只被戳破的气球,瘫坐在椅子上,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看着地上狼藉的碎片,哈维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时代或许真的变了……
哈维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丽莎的电话,语气有些艰难,“喂……是我,哈维。关于吕的事……或许,我们可以再谈谈……”
吕文看着丽莎请示的眼神,嗤笑一声,“让他等着,我先去见见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