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地宫的入口藏在极北冰原的冰川之下。
贺新月一行人沿着阿霜星髓指引的方向,穿过数百丈厚的冰层,终于见到了那扇刻满星纹的青铜门。
门楣上悬着一盏冰灯,灯芯是半透明的星髓,火苗泛着幽蓝,将门内的阴影照得忽明忽暗。
“这灯……”霜华的银蝶停在门沿,“是星修的‘长明灯’,用星髓点燃后,能燃烧三千年不灭。”
“阿霜当年亲手点的?”艾丽娅伸手触碰冰门,指尖传来刺骨寒意,“她在信里说,等小皇子出生,要在这灯下给他讲星垣的故事。”
陈风握紧战鼓:“门后有动静。”
众人屏息。青铜门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随着“吱呀”一声,门缓缓开启,寒气裹着细碎的星尘涌出——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侧冰壁上嵌着发光的星髓,照亮了一个穿兽皮小袄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身形瘦削,眉眼间却有几分与阿霜相似的清冷。
他手持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正踮着脚够冰壁上的星髓。
听见动静,他猛地转身,短刀对准众人,眼神警惕而慌乱。
“你是谁?”他的声音发颤,“这里……这里不是雪国地宫吗?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阿霜的朋友。”贺新月摘下斗篷,露出星骸令,“我叫贺新月,是星修的后人。”
少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盯着星骸令,喉结动了动,短刀“当啷”落地:“星骸令……阿娘说,这是星修的信物。她走前……让我等一个拿着星骸令的人。”
他蹲下身捡起短刀,指尖摩挲着刀柄上的刻痕——那是歪歪扭扭的“阿霜”二字。
贺新月这才注意到,少年的兽皮袄袖口绣着星纹,与星垣的星纹如出一辙。
“你……是阿霜的儿子?”林小雨轻声问。
少年点头,眼眶泛红:“我叫阿昭。阿娘给我取名‘昭’,说‘昭如日星’,希望我能像星修一样,给雪国带来光明。”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可三百年了,我连阿爹的脸都记不清了。雪国的人说我是‘野种’,说阿娘是被混沌骗走的……”
“不是的。”贺新月上前一步,“阿霜是为了保护雪国才离开的。她用自己的星魄封印了混沌残魂,就是为了让你能好好活着。”
阿昭的身体剧烈颤抖。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半块冰雕——雕的是个穿星蓝裙的女子,眉眼温柔,与冰窟中的阿霜一模一样。
“这是我用雪国的千年寒冰刻的。”阿昭的声音哽咽,“阿娘走前说,等我能保护自己了,就把这半块冰雕带到星垣,和她的另一半合起来。可雪国的人说这是‘邪术’,把我关在地宫里……”
“他们错了。”霜华的银蝶落在阿昭肩头,“阿霜的星魄在冰雕里,那是她对你的心意。”
阿昭猛地抬头,望向霜华:“你能带我见阿娘吗?我想告诉她,我没有忘记她的话始终记得……”
“会的。”贺新月摸了摸他的头,“但首先,我们需要修复星髓泉。混沌污染了雪国的生机,只有星髓泉的星髓能净化它。”
阿昭攥紧冰雕:“星髓泉在雪国皇陵的最深处。阿娘说,那里有星修留下的‘星枢’,能引动星髓的力量。可皇陵被封印了,需要……需要阿娘的星魄才能打开。”
“阿霜的星魄在冰雕里。”艾丽娅说,“我们可以把它带回皇陵。”
“不行。”阿昭摇头,“冰雕是用阿娘最后的星魄刻的,一旦离开地宫,星魄会消散。”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但阿娘说过,我的血里有星修的血脉。或许……我能打开皇陵。”
他的手掌按在冰壁上,星纹突然亮起。冰壁发出轰鸣,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后面的阶梯——那是通往皇陵的密道。
“原来如此。”星渊老者抚须微笑,“星修的血脉能唤醒星垣的机关。阿昭,你是阿霜留给雪国的最后希望。”
众人跟着阿昭沿着阶梯下行。皇陵的入口藏在冰湖之下,湖水泛着幽蓝的光,湖中心立着一座冰晶棺椁——那是阿霜的遗体。她的面容与冰窟中的冰棺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双手交叠在胸前,捧着半块星骸令。
“阿娘!”阿昭扑过去,跪在冰棺前,“我带了朋友来,他们说要帮你净化雪国。阿爹……阿爹他还会来吗?”
冰棺没有回应。贺新月取出星骸令,金芒与冰棺中的半块星骸令共鸣,两块碎片缓缓升起,在空中合为一体。
“星骸令归位了。”星瑶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不知何时站在了皇陵门口,“雪国的星髓泉,该醒了。”
众人回头,只见星瑶身后跟着几位星修后裔,他们手持星纹法杖,身后漂浮着发光的星髓。
“星瑶小姐!”苏清浅惊喜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感应到星骸令的共鸣。”星瑶走向冰棺,“阿霜的星魄在呼唤我们。她是星修最优秀的冰魄使,三百年前为救雪国牺牲,我们一直没能找到她的遗体。”
她的指尖触碰冰棺,星纹法杖亮起,冰棺表面浮现出复杂的星图。阿昭的星纹也从掌心蔓延,与冰棺上的星图交织成星环。
“星枢启动了。”星瑶轻声说,“星髓泉的力量正在复苏。”
皇陵的地面突然震动,冰湖开始融化,露出下方的泉眼。清澈的泉水从泉眼涌出,泛着淡金色的光——那是星髓的颜色。泉水所过之处,冰层融化,草木生长,连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
“成功了!”艾丽娅握紧拳头,“雪国的生机回来了!”
阿昭捧起冰棺中的星骸令,泪水滴在上面:“阿娘,你看,雪国活过来了。你说的‘希望’,真的实现了。”
就在这时,皇陵的入口传来轰鸣。混沌虚影的笑声再次响起:“太晚了!星髓泉的星髓,够我重塑躯体了!”
黑雾从泉眼涌出,凝聚成混沌大帝的虚影。他的身体比之前更凝实,眼中泛着猩红的光:“阿霜的星魄,加上星髓泉的力量,足够让我恢复三百年前的实力!”
“休想!”陈风擂响战鼓,星魂甲的金芒与黑雾相撞,“小昭,用你的星纹!”
阿昭的星纹突然暴涨,化作一道金光,刺向混沌虚影。虚影惨叫一声,身体被金光撕开一道裂痕。
“小杂种!”混沌大帝怒吼,“你体内的星修血脉,是我给你的!现在,我要收回!”
他的手穿透黑雾,抓向阿昭的心脏。贺新月急忙将星骸令挡在阿昭面前,金芒与黑雾相撞,发出刺耳的尖啸。
“阿昭,退后!”星瑶的法杖指向混沌大帝,“星修的‘星垣守’!”
星修后裔们同时举起法杖,星髓化作无数光箭,射向混沌大帝。虚影被光箭刺穿,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崩解。
“不——!我还会回来的!”黑雾化作无数黑点,消散在空气中。
“结束了。”星瑶松了口气,“混沌残魂被彻底净化了。”
阿昭跑到贺新月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角:“小月姐姐,阿娘的星骸令……能给我吗?”
贺新月将星骸令放在他掌心:“它属于你。阿霜会希望你带着它,守护雪国。”
阿昭握紧星骸令,转身走向冰棺:“阿娘,我会好好活下去。我会像你一样,保护雪国,保护星修的火种。”
众人走出皇陵时,雪国的天空已经放晴。阳光洒在冰原上,反射出七彩的光。阿昭捧着冰棺,走在最前面,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冰棺中的阿霜重叠在一起。
“阿昭。”贺新月轻声唤道。
少年回头,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嗯?”
“以后,我叫你‘小昭’吧。”贺新月说,“阿霜说,‘昭如日星’,你一定会像星星一样,照亮雪国的未来。”
小昭的眼睛亮了起来,像缀满了星子:“好。小月姐姐,等我学会了星修的法术,我带你去看星垣的星莲。”
“好。”贺新月笑着点头。
星渊老者望着远处的雪国,感慨道:“星修的火种,从来不会熄灭。只要有守护的信念,有传承的希望,再黑暗的混沌,也终将被照亮。”
星骸令在小昭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所有人的誓言。贺新月抬头望向天空,那里飘着一朵淡金色的云,像极了阿霜的笑容。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星修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
(第五十六章·完)
下章预告
- 星垣的召唤:星瑶提到星垣的“星枢”需要星骸令激活,贺新月一行人是否将启程前往星垣,揭开星修文明的终极秘密?
- 小昭的成长:作为阿霜与混沌大帝之子,小昭体内的混沌血脉是否会成为新的隐患?星修血脉与混沌之力在他体内将如何共存?
- 混沌的残党:混沌大帝虽被净化,但宇宙中是否还有其他混沌眷属潜伏?星陨盟的重建之路,是否会遭遇更强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