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看着师父眼中的严肃,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用力点了点头。
“师父放心,我一定乖乖待在王府,不出去惹麻烦。”
可话刚说完,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那师父也要保重,我在府里等你回来。”
周生辰嗯了一声,起身走到门口,对着暗处唤了一声。
“林平。”
一名身着玄衣的侍卫立刻现身,单膝跪地。
“属下在。”
“今日你带九个人,守在内院外,寸步不离盯着十一姑娘的住处。”
周生辰的声音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若有任何人想强行进入内院,或是试图带姑娘离开,无需禀报,直接拿下。若是姑娘有任何闪失,你们十个人,提头来见。”
林平心中一凛,连忙应道。
“属下遵命!定护好姑娘周全!”
周生辰又转头看向时宜,目光重新变得温和。
“林平是府中最得力的侍卫,有他们在,师父放心。你若有什么需要,就让成喜去找林平,他会帮你处理。”
时宜看着那十位身形挺拔的侍卫,又看了看师父,用力点头。
“我知道了,师父。你快走吧,别误了赴宴的时辰。”
周生辰最后叮嘱了一句“切记不要出门”,才转身带着谢云等人离开王府。
马车驶离王府大门时,他撩开车帘,回头望了一眼内院的方向,直到那抹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放下车帘,眼底重新覆上冷意。
辰时刚过,周生辰的马车便在漼府门前停下。
车帘掀开,他身着墨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刚踏下车,便见漼广已带着族人立在门前等候。
漼广穿着一身深绯色文官常服,腰间系着玉带,须发梳理得丝毫不乱,脸上没什么多余的笑意,只带着文官特有的持重。
见周生辰走来,他微微拱手,语气平和却透着几分朝堂官员的规整。
“小南辰王驾临,有失远迎。”
周生辰回以一礼,目光落在他衣襟的绣纹上,轻声道。
“漼太傅刚从清河郡回来不久,复职事宜刚了,便急着设这宴席,想必是有要紧事。”
“王爷心思通透。”
漼广颔首,侧身引他入府。
“清河郡是漼家祖籍,此次回去本是处理族中事务,却恰逢陛下传旨召我回京复职。如今朝堂虽表面平静,戚氏余党仍在暗中活动,这宴席,便是为了让她彻底没有翻身的余地。”
两人并肩穿过庭院,廊下挂着的红灯笼衬着青砖黛瓦,几名侍女端着茶水低眉走过,看似热闹,实则假山后、月洞门旁,都隐着漼家的护卫。
周生辰眼角余光扫过,淡淡道。
“太傅刚回京便布下防备,是早料到戚真真会有动作?”
“戚氏掌权多年,心思歹毒,怎会甘心被幽禁?”
漼广语气冷了几分。
“我在清河郡时便听闻,她派人在王府安插眼线,如今我回京复职,她必是怕我与王爷联手,定会先动手。这宴席,不过是引她入局的幌子。”
说话间已到正厅,一道挺拔身影立刻迎了上来。
漼风身着墨色劲装,腰佩长剑,见了周生辰,当即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对师长的恭敬。
“师父,父亲说今日设宴有要事,让弟子在厅内等候。”
周生辰伸手扶起他,指尖触到他腕上的护腕,问道。
“近来军营的巡查还顺利?京西大营那边,戚真真的人可有异动?”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每日都去大营巡查,戚氏派去的几个小兵一直试图打探调兵消息,都被我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漼风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只等今日她自投罗网,也好彻底清了大营里的隐患。”
此时厅内的宾客也纷纷起身,大多是朝中与漼家交好的文官。
有吏部的郎中、翰林院的掌院学士,还有几位刚正不阿的御史。
他们虽面带笑意,眼神却都带着几分凝重,显然都清楚这场宴席的真正目的。
周生辰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漼广身上。
“太傅既已布好局,便按计划行事。今日过后,定要让戚真真再无掀起风浪的可能。”
漼广点头,抬手示意侍女上茶。
“王爷放心,该准备的都已准备妥当,只等她的人来。”
宴席很快开始,侍女们端上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酒水也一一斟满。
周生辰端着酒杯,却并未饮下,只是偶尔浅酌一口,目光始终留意着厅内的动静。
谢云坐在他身后,手指悄悄按在腰间的佩剑上,警惕地盯着每一个靠近周生辰的人。
酒过三巡,漼广起身向周生辰敬酒,手中捧着的青瓷酒杯泛着温润的光。
“王爷,老夫在江南游学三月,听闻王爷镇守京畿,数次击退匈奴袭扰,保大靖百姓平安,老夫敬您一杯!”
周生辰正要举杯,却见一名侍女端着酒壶走过,脚步微微踉跄,似乎要撞到漼广身上。
谢云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扶住侍女,手不经意间碰到酒壶的壶身,眉头微蹙。
这酒壶比寻常的要重些,而且壶底似乎藏着东西。
那侍女脸色一白,连忙躬身道歉,转身就要退下。
周生辰不动声色地对谢云递了个眼色,谢云立刻会意,悄悄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谢云便回来,在周生辰耳边低语。
“王爷,那侍女的酒壶里藏了一包药粉,已经被属下拿下,人也控制起来了,只等您发落。”
周生辰点了点头,指尖在酒杯上轻轻敲击。
果然,太后还是按捺不住,派人来下毒了。
他抬眼看向厅外,此时已近午时,想必十里坡那边,太后的人也该动手了。
就在这时,一名漼家的护卫匆匆跑进厅内,在漼广耳边低语了几句。
漼广脸色一变,连忙起身对周生辰道。
“王爷,外面传来消息,京西大营的兵在十里坡遇到了袭击,对方还声称是……是我们漼家的人干的!”
周生辰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惊讶。
“哦?竟有此事?看来是有人故意挑拨,想要嫁祸漼家。”
他起身道。
“漼太傅,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面见陛下,将此事说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漼广正有此意,连忙点头。
“全听王爷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