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训练总算结束，队伍一解散，新兵们立刻像脱缰的野马，争先恐后地冲向食堂，空荡荡的肚子里只剩下对食物的渴望。
然而，当这群饥肠辘辘的年轻人冲进食堂大门，看清里面的景象时，所有人都猛地刹住脚步，僵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坐下。
只见一张张方桌上，摆放着的并非想象中的热饭热菜，而是一盆盆经过初步处理，却仍能清晰辨认出原型的生肉。
一盆里堆着剥了皮、露出粉白色肌肉的蛇段，另一盆里则是处理干净的老鼠，个头不小，被整齐码放。
仔细看去，有些蛇段表面的神经还在轻微跳动，肌肉纤维偶尔抽搐一下。
新兵们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晚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生肉特有的味道。几个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猛地捂住了嘴。
“不是吧？玩我们呢！累了一天就给我们吃这个？”
“这也太过分了！”
“生的？蛇和老鼠？这怎么下口！”
“这些东西身上带多少细菌寄生虫？吃了生病谁负责？”
“也许…也许是食材还没处理完？让我们自己做饭？龙凤汤其实挺补的…”
“可你看那样子…像是要让我们自己煮吗？”
“我觉得悬…”
就在新兵们议论纷纷，恐慌和厌恶情绪蔓延时，秦锋总教官领着一群教官，面色冷峻地走了进来。
“吵什么！吵什么！”秦锋一声低吼，压下了所有嘈杂。
“教官！你们来得正好！这给我们吃的是什么东西！”一个胆子稍大的新兵指着桌子，声音带着颤抖和不满。
“就这些东西！爱吃就吃，不吃就饿着！”秦锋目光扫过全场，语气不容置疑，“告诉你们，这第一顿，厨师还帮你们处理好了！往后，就得你们自己动手处理！”
想到平日里见到的老鼠和蛇在肮脏角落爬行的画面，更多的的新兵忍不住了，弯腰呕吐起来，食堂里顿时响起一片痛苦的干呕声。
秦锋冷哼一声：“怎么？嫌弃？这也算是适应性训练课！告诉你们，这在野外是上好的肉食！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好几倍！连这点都接受不了，以后真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蟑螂、蝎子、树皮，你们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部分人的抱怨。
是啊，如果在野外执行任务，陷入绝境，到时候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紧接着，秦锋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带着教官们走到食堂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坐下。
然后，在全体新兵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们面不改色地拿起盆里的生蛇肉和鼠肉，直接送入口中，咀嚼起来。
他们吃得很快，脸上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动作熟练，吞咽果断。
整个食堂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教官们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以及某些新兵努力压抑呕吐的喘息声。
这无声的示范比任何说教都更有力量。
下一刻，不知道是谁先动了。
一个身影脱离人群，默默走到一张桌子前，盯着盆里的肉，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脸上挣扎的神色变换数次。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闭上眼睛，伸手抓起一块鼠肉，看也不看地塞进嘴里，胡乱咀嚼两下，梗着脖子强行咽了下去。
他的脸瞬间憋得通红，身体因为反胃而微微颤抖，但他忍住了没有吐出来。
有人带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迈出那一步。他们走过去，表情各异，有的视死如归，有的满脸痛苦，有的麻木不仁。
食堂里开始响起压抑的咀嚼声和艰难的吞咽声，伴随着偶尔控制不住的干呕。
许多人是一边吃，一边泛着恶心，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为了适应这残酷的第一课。
林见月也和室友们一起，完成了这顿难忘的晚餐。
吃完后，她坐在原地，感觉胃里还在隐隐作呕，口腔里残留的味道让她极不舒服。
就在这时，一个人拿着一个小布袋走到她面前坐下。
林见月抬头，发现是“零号”小队的队长陈默。
“我们当初也吃过这个。”陈默将布袋推到林见月面前，里面露出几个独立包装的面包和几包泡面，“如果实在不习惯，这里有点别的，可以先垫垫。”
周围还没完全散去的新兵，目光瞬间被这袋奢侈品吸引，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林见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推拒：“不用不用，总得要习惯的。”
“我看你脸色，不像习惯的样子。”陈默指了指她还有些发白的脸。
“久了就好了。你来找我，是为了神权共鸣的事情？”林见月转移话题。
“对。”陈默点头。
“你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陈默沉默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问道：“你是在什么契机下，完成神权共鸣的？”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林见月思索着回答，“最开始，是因为那个游戏让我失眠，总看到渊墟灵在眼前闪现、战斗。后来因为在游戏里一直卡在某个副本过不去，就开始持续做噩梦。”
“噩梦？”
“对，可以理解为副本失败后的惩罚。”
“现在呢？还做吗？”
“现在没有了。”
“是神权共鸣之后消失的？”
“对。神权共鸣发生在七月份。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在游戏里打怪，不知道为什么，现实和游戏的界限突然模糊了，我被一大群渊墟灵围攻。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力量突然暴涨，脑子里涌入了很多关于卡奥斯的记忆碎片。然后，就完成了共鸣。”
“所以，那个具体的‘契机’到底是什么？”陈默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急切。
林见月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歉意：“这个我真的没办法回答你。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卡奥斯为什么会选择我，更谈不上知道具体的契机是什么。”
“你没和卡奥斯的神识直接交流过吗？”
“交流过。但卡奥斯本人似乎也不清楚。祂只说一切都是安排，祂自己的神识也飘忽不定，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这所谓的“安排”究竟来自何处？为何选中她？林见月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