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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刘氏是被灶膛里的火舌舔醒的。那火在她闭着的眼皮子上跳舞,红彤彤,热辣辣,把她从一堆乱麻似的梦里硬生生拽了出来。其实天还墨黑,窗纸像浸了死人肚皮的颜色,院子里静得能听见露水珠儿从枣树叶尖上滚落摔碎的声音。可她就是醒了,仿佛她肚里也安着一架准时准点的钟,灶王爷亲手给她上满了弦。

她坐起身,像一尊泥塑从炕上缓缓立起来。旁边,韩老栓鼾声拉得呼呼响,带着一股子烟油和衰老混合的浑浊气。他那张老脸,在朦胧的晨光里,像一块被犁铧翻耕了无数遍的盐碱地,沟壑里填满了昨夜的疲惫和那桩说不出口的腌臜心事。韩刘氏没看他,两只解放脚探到冰凉的地上,窸窸窣窣地穿上那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蓝布裤褂。

她摸进堂屋,走到灶台前。这灶台,是用黄泥掺着麦糠捶打的,年月久了,被油烟熏得乌黑油亮,像一条盘踞在屋心打盹的老黑狗。她伸手摸了摸那口八印大铁锅的锅盖,冰凉。这凉意,顺着她的指尖,咝咝地往她心里钻。

她弯腰,从灶口旁抓起一把干燥的麦秸,用火镰“啪”地一下引燃。橘红色的火苗“轰”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更粗壮些的玉米骨头。火光跳跃着,把她那张扁平而宽阔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额头上几缕花白的头发被汗水濡湿,紧贴着皮肤。她的眼睛,在深陷的眼窝里,像两潭被投入了石子的死水,浑浊,却偶尔闪过一丝被生活磨砺出的、刀子似的精光。

这灶火,就是她的江山。

多少年了?她十六岁被一顶破轿子摇摇晃晃抬进韩家这门,就成了这灶台前不言不语的兵。从婆婆手里接过这把火钳,就像接过了一杆沉甸甸的枪。她在这灶台上,熬干过为公婆送终的眼泪,煮沸过第一个孩子降生时的希望,也烹煮过那些数不清的、饥荒年月的树皮和野菜。这火,见过她年轻时的腚盘儿,也曾像男人粗糙的手一样,抚摸过她日渐松弛的皮肤。如今,它依旧燃烧着,用它不变的热度,烘烤着她日渐干瘪的躯壳和里面那颗被岁月腌得又咸又硬的心。

锅里的水开始发出细微的嘶鸣。她舀出两瓢金黄的玉米糁子,均匀地撒进翻滚的水花里。勺子在她手里沉稳地搅动着,一圈,又一圈,像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黏稠的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粮食最朴素的香气。

这香气,本该让她心安的。可今天,这心里头就像塞进了一把没搓干净的麦芒,扎得她坐立不安。昨晚,老头子从那个闹鬼的闲院回来,脸色就阴沉得像暴雨前的锅底。他闷着头,吧嗒吧嗒地抽烟,一句话没有,可那沉默比吼叫还让人心惊肉跳。她不用问,光闻着他身上带回来的那股子若有若无的、年轻肉体的腥骚气,和闲院里衰败的尘土味,她就知道,准是那个不省心的孽障,又捅出篓子了。

她想到了李凤霞。

那才是她心里头,灶火该有的样子。凤霞那闺女,身板壮实,屁股又大又圆,像磨盘,一看就是能生养、能干活的料。胸脯子鼓鼓囊囊,走起路来颤巍巍的,里面揣着的不是奶水,是使不完的力气。一张银盘大脸,红是红,白是白,笑起来声音敞亮,能震落房梁上的灰。关键是那双手,粗短,结实,骨节有点大,捏起饺子皮来,飞快,包出的饺子个个挺着大肚子,像元宝。那闺女往她家灶台前一站,风风火火,利利索索,连那口黑锅都好像显得光亮了些。

那才是正经过日子的女人!像她韩刘氏一样,天生就该属于这灶台,属于这烟火气。

可春生那个瞎了眼的!偏偏被赵老歪家那个妖精勾了魂!

一想到赵小满,韩刘氏搅动粥勺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锅沿被磕碰得当当响。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瘦得像根没长开的绿豆芽,胸脯子平得像块搓衣板。头发烫得弯弯绕绕,活像一团被火烧焦了的乱麻。脸上还抹得白一道,红一道,嘴唇涂得像是刚喝了血。好好的裤子紧绷在腿上,勾勒出屁股的形状,也不嫌害臊!听说在县城里,学的就是伺候男人洗头刮脸,那能是什么正经营生?一双嫩手,指甲盖修得尖尖的,染着红,别说和面蒸馍了,怕是连锄头都拿不稳。

那样的女人,能守住灶火?能传下韩家的香火?她就像一股子野风,看着热闹,吹过来,只会把灶膛里的火苗子吹得东倒西歪,最后留下一堆冷灰。

粥熬好了,黏稠得当。她又手脚麻利地切了一盘咸菜疙瘩,淋上几滴香油。碗筷摆上那张被油污浸得发黑的矮木桌时,东间的帘子一挑,韩春生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

他穿着件半新的汗衫,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年轻的身体里散发着一种过剩的、躁动不安的热力。他看到桌上的饭,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还算齐整的白牙。

“娘,粥真香。”

他坐下,端起碗,呼噜呼噜就喝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着。

韩刘氏坐在他对面,没动筷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目光,像两把沾了灶灰的软毛刷子,在他脸上、身上细细地扫过。她试图从他脸上,找出昨夜那场荒唐事留下的痕迹,找出被那野狐狸精沾染的邪气。

春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抬起头:“娘,你咋不吃?看我干啥?”

“看你脸上有花。”韩刘氏的声音平淡得像锅里的白开水,“昨夜……睡得好?”

春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低下头,扒拉了一大口粥,含糊道:“嗯,挺好的,一觉到天亮。”

韩刘氏的心,像被那粥勺狠狠剜了一下。撒谎。这孽障学会跟她撒谎了。那闲院里的动静,那白花花的肉影子,此刻无比清晰地在她脑子里晃荡。她仿佛能闻到,从儿子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属于赵小满的、廉价的雪花膏和年轻女子体液混合的怪异气味。这气味,正蛮横地入侵她守护了一辈子的、充满了粮食和烟火味道的领地。

她没再追问。问破了,又能怎样?把这层遮羞布扯掉,露出来的脓疮,只会更恶心。

她只是默默地站起身,走到灶台边,从瓦罐里摸出两个鸡蛋。平时,这鸡蛋是要攒起来换油盐的。但今天,她鬼使神差地把它们磕进了碗里,用筷子飞快地搅打成金黄的蛋液。锅底还剩一点底油,她将蛋液倒了进去,“刺啦”一声,一股更加浓烈的香气弥漫开来。她炒了一盘黄澄澄、油汪汪的鸡蛋,端到儿子面前。

“多吃点,干活累。”她说,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春生有些受宠若惊,看了看那盘罕见的炒鸡蛋,又看了看母亲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夹了一大筷子塞进嘴里,含糊地嘟囔:“谢谢娘。”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韩刘氏心里那点怨气,忽然又掺进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曾经那么小,像只猫儿似的蜷在她怀里,吮吸着她的奶水。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心里头装了别的女人,还是那么个不入流的女人。

吃完饭,春生把碗一推,抹了抹嘴就往外走。

“又去鼓捣你那破发廊?”韩刘氏终于没忍住,话像石头一样砸了出去。

春生脚步顿在门口,没回头,声音却带着一股子倔强:“那不是破发廊!娘,我跟小满都说好了,名字都起好了,叫‘春生丝语’,就在村头,李老四家那间空房……”

“小满小满!你眼里就只有那个赵小满!”韩刘氏猛地提高了声音,尖锐得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那开铺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那是要贷款的!背一身的债,你往后日子怎么过?”

“贷款我能还上!”春生猛地转过身,脸涨得通红,“小满有手艺,我也能干!不比在地里刨食强?娘,现在不是你们那会儿了,光守着几亩地没用!”

“地没用?没地你吃啥?喝啥?你那个小满的手艺能当饭吃?能当衣裳穿?那是歪门邪道!”

“啥歪门邪道!那是正经手艺!城里人都这样!”

“这是凤凰堡!不是城里!你别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窍,忘了自己姓啥!”

母子俩像两只斗鸡,在堂屋门口对峙着。灶膛里的火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不安地噼啪作响。

就在这时,韩老栓趿拉着鞋从里屋走了出来,阴沉着脸,吼了一嗓子:“吵吵啥!一大清早的,还不下地!”

春生梗着脖子,狠狠瞪了他娘一眼,摔门出去了。

韩老栓走到灶台边,自己盛了碗粥,蹲在门槛上喝了起来,依旧一言不发。

韩刘氏看着儿子消失在院门口的背影,又看看蹲在那里像块黑石头的男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她慢慢地坐回凳子上,看着那盘几乎没怎么动的炒鸡蛋,油光已经凝固了,变得腻歪歪的。

她重新把目光投向灶膛。火,还在烧着,只是势头弱了些,变成了暗红色。她拿起火钳,拨了拨灶膛里的灰,又添进去几根玉米骨头。火苗重新蹿高了一些,舔舐着漆黑的锅底。

这灶火,不能灭。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这韩家的灶火,就不能让那股子野风给吹灭了。赵小满想登堂入室?除非她韩刘氏死了,埋进村东的坟岗子里,化成了一把灰!

她得想办法。得像过去那些艰难的岁月一样,想办法守住这点火种。

也许,该去找找李凤霞她娘了。或者,去找村支书德旺叔说说?总得有人来管管这无法无天的小畜生,总得有人来按住那股子想要烧毁一切的邪火。

阳光终于费力地爬上了窗棂,把一小块昏黄的光斑投在油腻的地面上。韩刘氏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她的动作缓慢而坚定,那双粗糙的手,在冰冷的水里用力地搓洗着碗筷上的油污,仿佛在搓洗着生活赋予她的所有屈辱、愤怒和无奈。

锅里的粥还剩个底,她刮干净,盛进一个海碗里,那是中午韩老栓的饭。灶台上,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只是那盘炒鸡蛋,像一道不合时宜的伤疤,凝固在清晨的阴影里。

她端起猪食盆,走到院里。那口半大的黑猪听见动静,立刻在圈里亢奋地哼哼起来,用鼻子使劲拱着圈门。

韩刘氏把馊水混合着糠麸倒进猪食槽,看着那猪贪婪地把长嘴拱进去,发出响亮的吧嗒声。她怔怔地看着,心里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人啊,有时候跟这猪也差不多,就知道盯着眼前这点吃食。可人比猪麻烦,人心里头,除了吃食,还装着别的,装着那些能让人上火、能让人发疯的念头。

那念头,就是赵小满那样的野火。

而她,必须做这灶膛里规矩矩矩的、熬粥煮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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