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仿佛是势均力敌的针锋相对。但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奥利文没有这个资本。就连这次会面,他都要打着拜访学者的称号,以免引起董事会那些老狐狸的怀疑。
拜访一位优秀的博士,和深泉集团的继承人秦念有什么关系呢?
奥利文优雅地交叠起双腿,尽量在秦念的目光中放松下来,“这不是看秦先生能在这过程中拿到多少吗?如果你能把整个聂克斯都吞下……”
他摊了摊手,大方道:“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秦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奥利文先生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凭实力拿到的,怎么能算你的诚意?”
生吞一个庞然大物,开什么玩笑?也不怕直接撑死。一个深泉集团就够秦念头疼的了,更别说势力派系复杂的聂克斯集团。
秦念从来没有小看一个大集团。聂克斯的核心董事会的人员都是你防备我,我防备你,但遇到外敌的时候确实是铁板一块。没有好的切入点,想要插入他们中间,想想都不大可能。
要是真有这么轻松,秦念也不会打算与奥利文合作了。
“我能给你提供机会、资本、情报,帮你扰乱聂克斯现有的权力格局——”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而你,就打算用这些空头支票打发我?推翻上一个王朝,这个继任者只会是你,比起你的漂亮话,我想要的是实在的东西。”
饼画的倒是大,但秦念不吃,直接戳破了这个人想要含糊过关的心思。
奥利文轻叹一声,鎏金手杖在地毯上轻轻一点,“秦先生果然敏锐,那么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如果我能保证,断然不会拒绝。”
秦念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满意地勾起嘴角,一点也不掩饰现在的愉悦,缓缓竖起一根手指:“一个条件——联姻。”
只是联姻?
奥利文看着秦念势在必得的模样,大概猜到了这位大少爷的心思。秦念想要从聂克斯集团中攫取更多的利益,现在缺少的只是切入点,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介入聂克斯内部事务。
于是堂堂“联姻”就登场了。
这里的联姻当然不是指普通互利互惠的商业联姻,秦念的目的是夺取而不是合作,没兴趣玩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合家欢小游戏。联姻对象注定是牺牲品,是奥利文送出的傀儡,而秦念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借口。
从内部瓦解和切割一个大团体,相比于赤裸裸的商业吞并,这确实高明得多。
简直打得一副好算盘!真是这样的发展,奥利文那句你能拿多少是多少,搞不好秦念真的能把聂克斯集团全部卷跑。
互利互惠?不,“双赢”才是秦念更爱的选择。
但奥利文没法拒绝,因为他需要秦念,而秦念不一定需要他。
“你是说……诺依?”奥利文试探性地问道。
思来想去,他们这一辈身份合适的只有他的妹妹诺依。
“我对此没有意见。不过她被父亲和弟弟宠坏了,不怎么听我的话,还嫌我对她太过于掌控。”奥利文想通了秦念的打算,心情总算放松了下来,他无所谓道,“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她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说服父亲……”
“常任理事阁下,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她。”秦念打断了奥利文的话语,“我对小孩子不感兴趣,这位大小姐还是免了吧。”
奥利文诡异地沉默下来。不是诺依,还不能是小孩子,那还能是谁?难道是……查尔斯?
联想到助理描述的卧室里场景,他心底升起一丝荒谬的猜测。但这图什么,图他那个笨蛋弟弟好拿捏吗?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眼见着沉默的奥利文明显在想一些不礼貌的事情,秦念也不隐瞒,直接开口打断那人心中乱飞的猜测,道:“你们家不是还有一个人吗?齐岁,你的小叔。”
费恩睁大眼睛,扬起的眉毛都快要飞出发际线。少主也没有提前跟他说过啊,怎么突然间就爆出来了一个大料。
“啊?!”奥利文身后的助理没有绷住,当场啊出了声。
什么小叔,哪里来的小叔?聂克斯董事长那一代不是只剩一个人了吗,其他的要么被清理了,要么就是莫名其妙消失了,现在哪里来的兄弟姐妹?
奥利文脸上完美的面具出现一丝裂痕,前面那么次来自秦念的压力他都顶住了,结果就被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搞破防。
这可是只有他,父亲,和极少数被完全掌控的研究人员和心腹才知道的事情,连查尔斯和诺依都被蒙在鼓里,秦念又是怎么知道的?他的情报网究竟渗透到了什么程度?!
难道是实验室的人出了叛徒?也不对!那些人的家人和性命都在集团手中,不可能背叛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奥利文怎么也想不到,秦念其实是从世界意识的剧本那里知道这件事情的。过程太过玄幻,直接降维打击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没有问秦念“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傻问题,而是先挑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如果我没记错,齐岁比诺依还小一岁?”
分明刚才秦念还说了诺依年龄小,结果转头就不嫌弃齐岁小,打脸来得如此迅速。
秦念挑眉,没好气道:“难道有问题?”
“当然没有。”奥利文迅速调整好表情,“只是父亲对他的身份严防死守,连在外登记的dNA记录都做了手脚。要恢复他的合法身份,必然会直接和我的父亲起冲突……”
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奥利文隐约理解了秦念的选择。
齐岁现在处于没有身份没有实权没有地位的状态,背后的势力干干净净,尤其好拿捏。如果把恢复齐岁身份当做计划的一环的话,确实能在集团内激起不少的波澜,让背后那些鬣狗以为又有了瓜分蛋糕的机会,起了一个搅乱局势的作用。
“这就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了,”秦念突然站起身,“常任理事阁下,你已经是一个独立成熟的大人了,不要什么事情都依靠你亲爱的盟友。当然,计划有困难的地方尽可以找我帮忙,我还是挺大方的。”
对上秦念的视线,奥利文礼貌地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满是吐槽。
这人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帮齐岁恢复身份,这不就等于和聂克斯的掌权人对着干吗?
秦念还真的是一点亏都不吃,把麻烦事情直接扔给了他,就等着成果。
“下次如果要来拜访记得提前打声招呼,联系我的助理费恩就好。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费恩,该送客了。”
于是,常任理事阁下和他的助手就被麻溜地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