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因为神经疼痛几乎站立不稳,两个黑衣人紧紧钳制着他的手臂,把他拖向中央的仪器。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猩红的眼眸。
在旁人看来,他此刻就像待宰的羔羊般无力反抗。可就当他的话落下,下一秒,秦念猛地从控制中挣脱。
一股巨力传来,两个黑衣人踉跄着向前扑去,差点摔倒在地。等他们稳住身形,秦念已经挣脱了束缚,站在三步之外,嘴角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枪呢?!”其中一人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只摸到了空荡荡的枪套,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手枪落在了手中,金属的冰冷触感让秦念愉悦地眯起眼睛。这把手枪的型号、弹容量、后坐力参数在他脑海中自动浮现,他娴熟地拉动套筒,子弹上膛。
“砰!砰!”两道火舌从枪口喷吐而出。
第一个黑衣人只觉得眉心一凉,视野瞬间被黑暗浸染。他的同伴甚至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第二颗子弹精准贯穿头颅。
两具尸体几乎同时倒地,鲜血在地面蔓延开来。散落的弹壳在地面上弹跳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可能!”
秦昭的尖叫声刺破空气,他疯狂拍打着控制器,试图再次控制住秦念,但原本反应剧烈的人此时没有半点反应。
两个实验人员被突然的枪响吓得瘫坐在地,最后一名黑衣人反应极快,他拔出配枪对准秦念的脑袋,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
“砰——!”
第三声枪响。黑衣人的太阳穴突然炸开,他保持着持枪的姿势轰然倒地,到死都不明白这颗子弹来自何方。
天花板上的通风栅栏突然坠落,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齐岁轻盈落地,他甚至没看倒地的黑衣人一眼,转身就是一枪,结果了试图按下警报按钮的实验员。
“注意背后,”齐岁盯着秦念的身影冷冷道,声音里压抑着怒意,“这个人差点打中你。”
“我背后不是还有你吗?”
秦念走向最后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实验员,看到实验员手中闪烁的通讯器时,又是一声枪响,鲜血溅在雪白的墙壁上。
“你也真是的,”秦念甩了甩枪管冒出的硝烟,转头对齐岁眨了眨眼,“实验人员这么珍贵,你说杀就杀啊?”
他踢了踢脚边的尸体,补充道:“不过这种人确实没必要留着。”
瞬息间,局势逆转。
秦昭疯狂地按着控制器,机械按键发出急促的“咔哒”声,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不可能……难道是坏了?”他的声音开始发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明明刚才还一脸痛苦的秦念,突然间像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夺走了他手下的枪,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联手解决了实验室中所有人。
“哎呀,好奇怪啊,怎么会没用呢?”秦念猩红的瞳孔里满是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他像逗弄猎物的猫科动物般,故意拖长了语调,“要不你再加大功率试试?”
“对,对!加大功率。”
秦昭终于找到了办法,想也不想地就按照秦念的说法去做。
“啊——!”
枪声与惨叫同时响起。秦昭的右手掌心炸开一个血洞,控制器脱手而出,立刻被齐岁拿在手中。
“够了,”齐岁阴沉着脸关闭设备,目光扫过秦念苍白的唇色,“少做这些无用的挑衅,你不难受吗?”
怎么可能不难受?
疼痛的余韵还在身体里震颤,每一根神经都像被烙铁灼烧。秦念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早就习惯了。
“和他玩玩嘛~”秦念的尾音微微上扬,“他的表情多有意思啊。”
齐岁握枪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现在就想把这个不知死活的混蛋按在墙上好好教训一顿,想质问他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但最终,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了心中烦闷的难受,看着秦念满脸的笑容,齐岁只是沉默地握紧了枪。
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充满痛苦的经历,才让秦念变成现在这副完全不在乎疼痛的样子。那天的幻觉中,他看到的还是太少了。
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两人的目光同时锁定在秦昭身上。方才还势在必得的男人此时狼狈地捂着右手,那只被子弹贯穿的右手伤口处只渗出几滴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这个靠着昂贵药剂维持生命的躯壳,就连血液都流不出来多少。秦昭眼中的疯狂却愈演愈烈,“你骗我!这东西根本对你没用!”
秦念把玩着手枪,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就像你永远都赢不了我一样明显。”
他随意地甩了甩手腕,欣赏着秦昭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恐惧、憎恨、不甘混杂在一起,如同调色盘般交织,震惊的神色还未完全褪去。
秦念热爱戏剧性的反转,痴迷于观察人们在绝境中的选择和反应。这样的戏码他看过太多次,却始终看不腻。
“啊!差点忘记了。”秦念突然眼睛一亮,语气欢快的像是一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
他一把拉过齐岁,献宝似的将人推到前面:“当当当!这位是我的男朋友,要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哦。亲爱的父亲不给点祝福吗?”
这话说的,仿佛此刻不是在血腥的实验室,而是在某个温馨的家庭聚会。
这简直是在伤口上撒盐——不,是在濒死之人身上补刀。要祝福?在这种情形下?正常人谁会提出这种荒谬的要求?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向来理智的齐岁这次竟没有阻止秦念的恶趣味。他只是冷冷地注视着秦昭,眼神中的压迫感仿佛在说:快说祝福。
秦昭的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甚至压过了恐惧。极度的厌恶让他浑身发抖:“哈,你这种怪物……”
“咔哒”一声,齐岁利落地给手枪上膛,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秦昭眉心。自从他知道那些幻境中的场景,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后,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冰冷的死亡气息让秦昭瞬间清醒,肾上腺素的作用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一个清晰的认知浮现在脑海:他要死了。
“我、我给你们祝福,”秦昭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你们能放了我吗?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能。”齐岁的回答干脆利落,连一个敷衍的谎言都不屑于说。
秦昭的眼神骤然狰狞,既然要死,那他还顾忌什么?但恶语还没有来得及出口,枪响之后,他的身体重重倒在仪器上,生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真小气。”闹剧结束,秦念收起外露的情绪,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他扫视了一圈狼藉的实验室,对齐岁说道:“这里交给你了,我还有个人要解决。”
齐岁点点头,却在秦念转身时突然开口:“我会难受的。”
“嗯?”秦念疑惑地回头。
“无论这句话以往的我说过多少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齐岁金色的眼眸中盛满认真,“你疼的时候,我会难受。所以就算是为了让我好受些,请你也多爱惜自己一点。”
秦念一怔,这句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让他心里暖暖的。
他向来对这样真挚的请求毫无抵抗力。
“好,我尽量。”他轻声承诺,每次玩到兴奋的时候,他总是会忘记这些约定。秦念又补充道:“但必要的伤痛我不会避免,你知道的。”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你去宴会厅现场吧,晚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