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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指尖的烟灰无声跌落,在排练厅冰冷的地板上碎成一片灰白。手机屏幕上,“梅清秋”三个字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久违的波澜。这位年逾古稀的戏曲大师,梨园真正的泰山北斗,竟会主动邀约?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片刻,才划开通话键。

“梅老?”陈楚的声音在空旷的排练厅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电话那头的声音苍劲如虬枝,穿透力却丝毫不减当年:“小陈,没打扰你训那些娃娃兵吧?”梅清秋开门见山,带着梨园人特有的爽利,“电视上看了你那娃娃唱《根脉》,有点意思。我这儿有段新腔,埋了几年,骨头缝里都生了锈,缺把好刀开锋。敢不敢来梨园小筑,陪我老头子磨磨刀?”

不是商演,不是综艺噱头,是纯粹的艺术碰撞。陈楚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骨节微微泛白。十年前,他顶流风光时,也曾动过拜访梅老的念头,却被公司一句“戏曲?老掉牙的东西,粉丝不买账”硬生生摁灭。十年雪藏,磨掉了他的浮躁,却把对纯粹音乐的敬畏磨得愈发清晰。

“梅老相召,是陈楚的荣幸。时间您定。”

梨园小筑藏在北京西城一条幽深胡同尽头。推开沉重的朱漆木门,时光仿佛骤然倒流。庭院深深,青石板缝隙里顽强探出几点绿意,一架经年的紫藤在初秋的微风中只剩遒劲的藤蔓。空气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檀香和旧木的气息,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梅清秋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棉布褂子,背对着门口,正凝神望着庭院角落里一株苍劲的老梅。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那张脸刻满了岁月的沟壑,皮肤松弛,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辰,锐利得能穿透人心。他上下打量了陈楚一番,目光在他清瘦却挺拔的身形上停留片刻,嘴角扯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来了?精气神还在,没被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腌臜透。”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金石之音。

没有寒暄,梅清秋径直引着陈楚穿过回廊,来到一间极为宽敞的练功房。房间四壁悬挂着各式戏曲行头,刀枪剑戟森然陈列,一面巨大的落地镜映照着两人的身影。房间中央极其空旷,只在角落摆着几张老式圈椅和一张红木小几。最引人注目的,是镜前静静躺着的两样东西:一把琴身油亮、木纹如水的古琴,以及一支通体乌黑、造型古朴的麦克风。

梅清秋走到古琴旁,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带起一串低沉悠远的泛音,如同深山古寺的晨钟暮鼓。“就是它了。”他指着旁边一份泛黄的工尺谱,“《惊鸿》的底子,《破阵》的魂,我添了半阙新词,叫《裂帛》。”

陈楚接过那薄薄的几页纸。工尺谱符号古奥,旁边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标注着气息、吐字、情绪的转换。词意晦涩艰深,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金戈铁马被岁月风干后沉淀下的苍凉悲怆,以及一股不屈的锐气。一段副歌的标注尤其醒目:“此处声如裂帛,非喉嗓之力,乃胸臆间一股不平气炸裂而出,破而后立!”

“试试?”梅清秋抬眼看他,那双眼睛里没有前辈对后辈的审视,只有纯粹的、对音乐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战。

陈楚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那把乌黑的麦克风前,指尖拂过冰冷的金属支架,深吸一口气。梨园小筑特有的沉静空气涌入肺腑,带着檀香和旧木的微尘。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沉凝。

没有伴奏,没有预热。他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如同从地底深处涌出的岩浆暗流,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和砂石摩擦的颗粒感,精准地切入梅清秋标注的第一个气口:“残阳……凝血……”

仅仅四个字,练功房里的空气骤然一紧!

梅清秋背在身后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这声音的质感,这切入的时机,这瞬间营造出的苍茫肃杀……完全不像一个流行歌手!更像一个在沙场征伐半生、看透生死的宿将!

陈楚的声音继续推进,低回处如呜咽秋风,盘旋在庭院的枯枝间:“锈戟……沉沙埋骨冷……” 气息绵长,带着金属锈蚀的冰冷质感。随即,音调陡然拔起,并非直冲云霄的嘹亮,而是带着一种撕裂般的挣扎与爆发:“烽烟烬,鼓声喑——!”

就在“喑”字将落未落之际,梅清秋枯瘦的手指猛地一勾古琴最粗的那根弦!

“铮——嗡——!”

一声极其尖锐、带着强烈金属颤音的琴鸣,如同金铁交击,又似裂帛之声,骤然炸响!这声音并非伴奏,而是对抗!是古老的乐器对现代人声的凌厉回应!

陈楚的声音被这突如其来的裂帛之音狠狠一撞!他身形微微一晃,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胸口,后半句“万里河山空遗恨”卡在喉头,气息瞬间被打乱!那股在流行舞台上游刃有余的掌控感,在梅清秋这毫无征兆、充满古拙力量的一“铮”之下,竟显得如此脆弱!

“停!”梅清秋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余地。琴弦的余音还在空旷的房间里嗡嗡震颤。

陈楚稳住呼吸,喉间还残留着被强行打断的滞涩感,看向梅清秋。

“你唱的是恨,是悲,是戏文里的情绪。”梅清秋站起身,走到落地镜前,指着镜中陈楚的影子,“你的技巧很好,声音的‘形’抓得准,模仿得像。但‘神’呢?”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陈楚,“陈楚,你的恨在哪里?你的悲,是剜心剔骨的痛,还是隔靴搔痒的叹?你唱‘裂帛’,嗓子眼挤出来的那点动静,够撕开这层天吗?”

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了陈楚试图用技巧掩盖的东西。他以为十年雪藏的磨砺已足够刻骨,但在梅清秋这双阅尽沧桑、承载着数十年梨园兴衰荣辱的眼睛面前,那些沉淀似乎还不够深,不够痛。

“梅老……”陈楚喉结滚动,想解释什么。

梅清秋抬手打断:“别跟我讲你被雪藏十年多委屈!梨园行当,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死在台上,死在倒仓(变声失败),死在无人问津的冷板凳上!你这点磋磨,算什么?”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千钧重压,“唱《裂帛》,不是要你哭天抢地。是要你骨头缝里榨出那股‘气’,那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撞了南墙也要把墙撞穿的‘疯’劲!是破釜沉舟后,从灰烬里爬出来,指着老天骂一声‘去你妈的’那股子混不吝!”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戳向陈楚的心口:“这里!你的心,还热不热?还烫不烫?还够不够烧穿这层裹着你真性情的‘帛’?”

深夜,梨园小筑的灯火早已熄灭,只余庭院角落一间厢房还亮着昏黄的光。陈楚拒绝了沈岩来接的安排,独自留在了梅清秋安排的客房里。窗棂老旧,挡不住深秋夜风的寒意。

梅清秋那句“你的心,还热不热?还烫不烫?”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烫在他的神经上。他烦躁地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桌上摊着《裂帛》的工尺谱,那些古老的符号在灯下像一张嘲讽的脸。

他抓起谱纸,猛地揉成一团,狠狠砸向墙壁!纸团撞在斑驳的墙皮上,无力地弹落在地。

“混不吝……”陈楚喃喃自语,胸口堵着一团无法宣泄的郁气。他以为自己早已通透,用实力打脸就是最好的复仇。可梅清秋的话剥开了他冷静外表下潜藏的东西——他还在乎规则,在乎舞台的“体面”,在乎那些资本和流量的眼光!他唱《根脉》是传承的感动,唱《傀儡》是压抑的爆发,可《裂帛》……这要撕开的是他自己内心那层名为“成熟理智”的束缚!

眼前闪过十年前那个雨夜,经纪人冰冷的话语:“不炒cp?那就烂在雪柜里吧!”闪过解约时,前公司老总皮笑肉不笑的脸:“陈楚啊,十年了,娱乐圈早没你的位置了,拿着这点钱,找个地方养老吧。”闪过《巅峰对决》后台,那位当红c位助理趾高气扬地要求他“配合走位,别挡镜头”的嘴脸……愤怒,从未真正熄灭,只是被时间压进了更深的角落,包裹上了一层看似坚硬、实则脆弱的壳。

他需要的是“裂帛”,是彻底撕开这层壳!

陈楚猛地推开房门,深秋的寒气扑面而来,激得他一个哆嗦。他走到寂静的庭院中央,站在那株老梅树下。头顶是沉沉的夜幕,几颗寒星寂寥地挂着。

他闭上眼,不再去想什么工尺谱,什么气息转换。他只想把积压在胸腔里、骨头缝里的那股浊气,那股混杂着不甘、愤怒、轻蔑、以及十年沉寂淬炼出的不屈,统统吼出来!

他张开嘴,没有旋律,没有歌词,只有一声从腹腔最深处、撕裂喉管般冲出的嘶吼:“嗬——啊——!!!”

这声音粗粝、沙哑、野蛮,像受伤的野兽濒死的咆哮,又像火山喷发前地壳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刺破了梨园小筑的宁静!旁边厢房传来轻微的响动,大概是惊醒了守夜的人。

陈楚不管不顾,胸腔剧烈起伏,贪婪地吸入冰冷的空气,那空气像刀子一样刮过喉咙,带来灼痛,也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他再次发声,这次带上了一点模糊的音高,像不成调的秦腔,像信天游里最悲怆的起调,反复地、执拗地冲击着那个“裂帛”的高音点!每一次冲击,喉咙都像被砂纸打磨,痛得钻心,但他毫不停歇!他要的就是这种破而后立的痛!

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声音从最初的嘶哑破碎,渐渐带上了一种金属摩擦般的穿透力,一种濒临极限却不肯坠落的倔强!他摸索着,用身体的本能去感受,去撞击梅清秋所说的那种“胸臆间炸裂的不平气”!

直到喉咙火辣辣地痛,气息再也接续不上,他才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冰冷的夜风吹在汗湿的额发和滚烫的脸颊上,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清明。

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陈楚猛地回头,只见梅清秋披着一件旧棉袍,不知何时站在了回廊的阴影下。昏黄的灯笼光勾勒出他清癯的轮廓,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暗影中显得格外深邃。

“像点样子了。”梅清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慢慢踱步过来,停在陈楚面前,仔细端详着他布满汗珠和充血的眼睛,“记住这个感觉。破嗓子,总好过没魂儿的漂亮腔调。”他顿了顿,枯枝般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明天,带着这股‘疯’劲,上台。”

《天赐的声音》巅峰之夜。舞台被前所未有地简化,巨大的环形水墨山水背景屏缓缓转动,营造出天地苍茫的意境。舞台中央,一束冷白的光孤悬着,下方只设一琴一麦,再无他物。这种极致的留白,反而让现场和屏幕前的观众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直播信号切入的瞬间,收视曲线如同被注入强心针,猛地向上飙升!社交平台瞬间被引爆:

“来了来了!陈楚和梅神仙!”

“这舞台布置……窒息感拉满了!”

“梅老坐镇,陈楚这次压力山大吧?”

“听小道消息说排练时陈楚被梅老训惨了,嗓子都吼劈了!”

“嘶……真的假的?期待值爆棚了!”

主持人简短到近乎吝啬的开场后,大幕缓缓拉开。没有追光闪烁,没有烟雾升腾。梅清秋已端坐于古琴之后,一身素净的灰布长衫,白发如雪,在冷白光下纤毫毕现。他眼帘低垂,枯瘦的手指悬于琴弦之上,如同老僧入定,一股渊渟岳峙的气息无声弥漫。

陈楚站在那支孤立的麦克风前,同样一身没有任何装饰的玄色衣衫。他微微闭着眼,调整着呼吸。台下是数万双眼睛的注视,直播镜头冰冷地推近,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但此刻,他耳中只有自己沉重的心跳,和梨园小筑那寒夜里嘶吼的回响。他喉间还残留着昨夜撕裂般的微痛,那是破茧的印记。

梅清秋指尖终于落下。

“铮——”

一个极其简单的单音,却厚重如磐石投入深潭,带着古木的沧桑与金属的冷冽,瞬间定住了全场所有喧嚣。

就在这第一个琴音震颤的余韵将散未散之际,陈楚骤然开嗓:

“残阳——凝血——!”

声音不再是排练时技巧性的低沉模仿,而是像从冻土深处硬生生刨出的岩石,带着砂砾的粗粝和冰棱的锋锐!每一个字都沉重地砸在听众的心坎上,那“血”字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夕阳下最后一丝不甘坠落的余晖。现场导播精准地切了一个特写,陈楚颈侧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梅清秋眼皮微抬,古琴声陡然一变,不再对抗,而是如影随形!琴音变得急促,如金铁交鸣,密集的轮指带起一片肃杀的颤音,仿佛沙场上箭矢破空的尖啸,为陈楚苍凉的叙述铺开一幅铁血画卷。

陈楚的声音在琴音的裹挟下,情感层层递进:

“锈戟沉沙……埋骨冷……” 气息悠长,带着无尽的萧索与死寂。

“烽烟烬!鼓声喑——!” 音调猛然拔高,这一次,“喑”字不再是排练时被打断的憋闷,而是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裹挟着昨夜嘶吼出的全部力量,带着一种撕裂声带的决绝,轰然爆发!高音尖锐却不单薄,充满了金属断裂般的悲壮质感,直刺苍穹!

就在这声“喑”字达到顶点、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破碎的刹那,梅清秋的手指在琴弦上猛地一划!

“锵——嗡——!”

一声比排练时更为暴烈、更为刺耳的裂帛之音,如同九天惊雷,悍然炸响!这声音不再是打断,而是最完美的承接与升华!它精准地“接住”了陈楚那濒临破碎的高音,仿佛那声嘶吼终于冲破了最后的桎梏,将无形的“帛”彻底撕裂!

琴声与人声,在这一刻完美融合!古老与现代,技巧与灵魂,完成了惊心动魄的碰撞与统一!

陈楚在裂帛之音中,非但没有被压下,反而借着这股沛然巨力,将情绪推向了更高峰!他双目赤红,仿佛燃烧着灵魂之火,对着麦克风,对着这天地,吼出了那积蓄了十年、被梅清秋逼出的“混不吝”:

“万里河山——空!遗!恨——!”

“恨”字如陨石坠地,带着砸穿一切的重量和毁灭性的力量!尾音拖长,并非衰减,而是如同滚雷般在胸腔和头顶巨大的环形音场中反复震荡、叠加!整个演播厅的空气仿佛都在随之共振!台下无数观众被这直击灵魂的嘶吼震得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

梅清秋的古琴声随之变得大开大阖,时而如怒涛拍岸,时而如朔风卷地,将陈楚宣泄出的磅礴“恨”意与“悲”怆,纳入更苍茫、更厚重的历史长河背景之中。

最后一句:“且看今朝……裂帛……开新天——!”

陈楚的声音与梅清秋一道最恢弘的扫弦同时落下!“开新天”三字,陈楚用尽胸腔最后的气息,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带着浴火重生后的通透明亮。而梅清秋的扫弦余韵悠长,如同撕裂黑夜后透出的第一缕天光,虽微弱,却蕴含着无限的希望。

余音袅袅,最终归于一片绝对的寂静。

没有掌声,没有欢呼。数万人的现场,陷入了一种近乎真空的凝滞。所有人都被钉在了座位上,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场声音风暴席卷过的废墟里,回不过神。导播间里,实时弹幕监控屏也出现了罕见的空白,仿佛连网络都为之窒息。

足足十秒。

如同第一块石头投入死水,零星的、迟疑的掌声在观众席某个角落响起。紧接着,这掌声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席卷了整个演播大厅!从稀稀落落到汇聚成山呼海啸般的轰鸣!人们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用力地鼓掌、跺脚、嘶喊!许多观众脸上挂着不自知的泪水,那是被极致艺术冲击后的本能反应。

评审席上,一向稳重的刘欢老师猛地站起身,用力鼓掌,眼眶发红。其他几位导师也纷纷起立,望向舞台中央那两道身影的目光充满了震撼与敬意。这不是简单的表演,这是一场灵魂的献祭与涅盘!

梅清秋缓缓收手,抚平琴弦的余震,脸上依旧古井无波,只是看向陈楚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欣慰的暖意。陈楚站在原地,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喉间的灼痛感清晰无比,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和力量感,正从四肢百骸升腾而起。他微微仰头,迎接那如潮的掌声与呐喊,感觉心中那层束缚了他十年的无形之“帛”,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撕裂,随风而散。

舞台侧边,沈岩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而柳霏、林晚晴等一众学员早已泪流满面,用力地鼓掌,手掌拍得通红。导师席后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戴着鸭舌帽的吴越死死盯着舞台,眼神复杂,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一条信息悄然发出:“计划有变,陈楚根基已成,《裂帛》一出,舆论难挡。暂避锋芒,等待《原创之声》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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