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被静心长老和洛清尘一左一右护送回了清修殿侧殿的一间静室。这里灵气充沛,显然是宗门核心成员才能使用的疗伤之地。
“淼淼师侄,你且在此安心休养,外面有仙尊和诸位长老,绝不会再让宵小得逞。”静心长老语气温和,但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她仔细检查了苏淼淼的状态,确认那影蚀之种已被彻底剥离,只是灵力神识消耗过大,需要静养。
“多谢静心长老。”苏淼淼乖乖点头,内心却是一片翻江倒海,【安心?怎么可能安心!我刚在全校师生面前被反派标记,又被反派头子救了,还疑似觉醒了什么言灵能力……现在全校……不,全宗上下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动物园里会说话的大熊猫!还是能预知未来的那种!】
洛清尘看着小师妹那强装镇定、实则内心疯狂刷屏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温声道:“小师妹,别多想,先服下这颗凝神丹,好好睡一觉。”他递过一枚散发着清香的丹药。
【大师兄还是这么温柔!呜呜呜,人间暖宝!】苏淼淼感动地接过丹药吞下,【要是没有这些破事,天天跟着大师兄混吃等死多好啊!】
丹药下肚,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苏淼淼终究是撑不住了,眼皮打架,很快沉沉睡去。
静心长老和洛清尘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静室,并布下了层层禁制。
“清尘,你在此守候,寸步不离。”静心长老吩咐道,“仙尊正在处理后续事宜,稍后会过来。”
“弟子明白。”洛清尘肃然应下,持剑立于静室门外,如同一尊守护神。
清修殿主殿内,气氛凝重。
玉辰仙尊端坐于上,下方是戒律长老、丹霞峰长老、器堂长老等核心高层。水镜中清晰地显示着侧殿静室内苏淼淼沉睡的模样,以及她偶尔在梦中无意识闪过的零星心绪。
【zzZ……魔尊那家伙……居然真出手帮忙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他那句我的东西真欠揍……】
【源初之匙……听起来好中二……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跟我有啥关系……】
【白师姐的生生不息真牛逼……群体回血回蓝……以后下副本……不,组队历练必备啊……】
【好饿……想吃食堂的灵蜜馅饼了……】
众长老:“……”
即使在这种严肃的时刻,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心声,几位长老脸上的肌肉也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仙尊,”戒律长老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经初步核查,那名自爆的奸细名为孙岱,入宗已五年,平素沉默寡言,修为进展寻常,未曾引起任何注意。其身上携带的玉简内刻有极其高明的空间隐匿符文,若非魔尊……咳,若非外力干扰,几乎难以察觉。可以肯定,宗门内部仍有层级不低的潜伏者,为其提供了掩护和启动通道的能量。”
玉辰仙尊指尖轻轻敲击扶手,眼神冰冷:“查!从上到下,彻查!所有近期行为异常、资源来路不明者,一律重点监控。宁可错查,不可放过。”
“是!”戒律长老领命,犹豫了一下,又道,“仙尊,关于苏师侄……她那混元之气,似乎对荆棘黑月的力量有着超乎寻常的克制,甚至……能一定程度上言控法则?此事若传扬出去,恐怕……”
恐怕觊觎她的人,就不仅仅是荆棘黑月了。后半句话戒律长老没说,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
丹霞峰长老抚须道:“混元之气乃万气本源,古籍中确有记载其有演化万法、克制邪祟之能。但淼淼师侄筑基期便能显化如此威能,实属罕见。或许与她特殊的……知识来源有关?”他斟酌着用词,指向苏淼淼那活体剧透机的身份。
器堂长老则双眼放光:“仙尊!苏师侄那混元之气干扰法器符文的效果亦是惊人!若能研究明白,应用于破魔武器、禁法领域,对我宗实力提升巨大啊!您看是不是……”他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zzZ……电路板……稳压器……魔尊的发电机又炸了……笨蛋……要用超导材料啊……修仙界有没有……雷击木……玄冰铁……好像可以试试……】
苏淼淼一句模糊的梦呓心声,如同惊雷般在器堂长老脑中炸开!
“超……超导?雷击木?!玄冰铁?!”器堂长老猛地跳了起来,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对啊!能量损耗!电阻!原来如此!用蕴含天然极阴或极阳法则的材料,模拟那什么超导状态,降低能量在传输中的损耗!仙尊!我、我申请调用库房所有雷击木和玄冰铁!”
玉辰仙尊:“……”
其他长老:“……”
玉辰仙尊揉了揉眉心,感觉自从收了这个小徒弟,他这清修殿就越来越像菜市场了。他挥挥手,算是默许了器堂长老的请求。器堂长老立刻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仿佛年轻了五百岁。
“关于源初之匙,”玉辰仙尊将话题拉回正轨,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可曾在古籍中见过相关记载?”
静心长老沉吟道:“回仙尊,属下依稀记得,在一部残缺的上古秘闻录中,似乎提及过,传言与天地初开时的混沌本源有关,是开启某个秘境和唤醒某种至高力量的关键。但记载语焉不详,只当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混沌本源……”玉辰仙尊看向水镜中沉睡的苏淼淼,眼神深邃,“看来,荆棘黑月背后的势力,所图甚大。他们称淼淼为圣教之钥、源初之匙,绝非空穴来风。”
他站起身,走到殿窗前,望着远方:“祁夜今日出手,剥离影蚀之种,看似相助,实则也是在向我们示威,更是在向荆棘黑月宣告他的所有权。此人心思难测,不可不防。”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丹霞峰长老问道。
“对外,宣称淼淼因受邪气侵蚀,需长期闭关疗伤,由本座亲自看护。严禁任何弟子探视议论。”玉辰仙尊下令,“对内,加快清查内奸,同时,全力支持淼淼修炼。”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既然她是各方争夺的关键,那我们就让她尽快拥有掌控自身命运的力量!本座倒要看看,这把钥匙,最终会打开怎样的局面!”
“是!”
……
苏淼淼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她只觉得神清气爽,消耗的灵力和神识不仅完全恢复,甚至还有所精进,丹田内的混元之气更加凝实,对周围混沌灵气的感知也清晰了不少。
【果然,睡觉是最好的充电方式……嗯?不对,魔土大爷才是,就是收费太贵。】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才想起自己不在小院,那盆魔渊息壤也没带过来。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玉辰仙尊缓步走了进来。
“师尊!”苏淼淼连忙起身行礼。
玉辰仙尊微微颔首,打量了她一番:“看来恢复得不错。”
【那是,能吃能睡,恢复力杠杠的!】苏淼淼内心得意,表面乖巧,“劳师尊挂心,弟子已无大碍。”
“嗯。”玉辰仙尊在她对面的蒲团上坐下,直奔主题,“关于你昨日催动混元之气震退邪修之事,你可还记得当时感受?”
苏淼淼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挠头道:“弟子……当时就是情急之下,觉得他们很讨厌,想让它们滚开……然后就下意识地把混元之气推出去了……具体怎么回事,弟子也不太清楚。”【难道要我说我觉得自己好像言出法随了?会不会被当成妖怪抓起来研究?】
玉辰仙尊看着她那懵懂又带着点小警惕的样子,心中了然。这孽徒似乎对自己能力的特殊之处并无清晰认知。
“混元之气,乃万法本源,蕴含一丝天地初开的法则之力。”玉辰仙尊耐心解释道,“你心念纯粹,强烈排斥邪祟,引动了混元之气中的净化与排斥法则,故能产生那般效果。此非言灵,而是你自身意志与本源力量结合所致。”
【原来如此!不是言灵,是附魔了驱散邪恶属性的平A?】苏淼淼恍然大悟,【听起来好像更牛逼了!】
玉辰仙尊眼角微跳,自动过滤了那些奇怪的词汇,继续道:“此能力虽强,但消耗巨大,且对心性要求极高。心念稍有杂念,便可能反噬自身。今后非生死关头,不可轻易动用,平日需勤加修心,稳固道心。”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苏淼淼认真应下。【保命大招,cd长,耗蓝高,还有副作用,懂了懂了,不能乱用。】
“此外,”玉辰仙尊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着她,“源初之匙你可知是何意?”
苏淼淼一脸茫然地摇头:“弟子不知啊!那个戴面具的怪人胡说八道的吧?”【钥匙?我还锁头呢!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肯定是麻烦的代名词!】
看她神情不似作伪,玉辰仙尊心中稍定,看来这丫头对自己身上的秘密也知之甚少。“此事你暂且不必理会,宗门会查明。从今日起,你便在此静修,没有本座允许,不得离开清修殿范围。《混元一气诀》的后续功法,本座会亲自传授于你。”
苏淼淼脸一垮:【啊?又来?禁足升级成软禁了?活动范围从我的小院变成整个清修殿?虽然地方大了点,但还是牢笼啊!】
看着她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玉辰仙尊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补充道:“修炼之余,器堂赵炎若有关于超导等方面的问题,你可酌情与他探讨。”
苏淼淼:“???”【赵师兄?!他还惦记着他的发明呢?而且超导……我梦里好像说了啥?】
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自己已经被宗门大佬们充分挖掘并规划好了用途。
“是……弟子明白了。”她蔫蔫地答应下来。
于是,苏淼淼的清修殿软禁生活正式开始。
白天,她在玉辰仙尊的亲自指导下修炼《混元一气诀》后续功法,对混元之气的掌控越发精细。偶尔,器堂长老会红光满面地带着一堆材料跑来找赵炎,然后赵炎就会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两眼放光地捧着他那画满了奇奇怪怪符号的玉简,来向苏淼淼请教。
“赵师兄,你这个想用雷击木替代铜线思路是对的,但是要考虑木头的灵纹走向啊,不能乱接!”
“超导?理论上雷击木和玄冰铁属性极端,可能在一定条件下形成类似效果,但怎么创造那个条件……我也不知道啊!你得自己实验!”
苏淼淼半猜半蒙,结合自己可怜的物理知识和这个世界的修仙设定,给出一些模糊的方向。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赵炎和器堂长老如获至宝,陷入新一轮的狂热研究。
而她的这些高论,自然也通过监听,实时传递到玉辰仙尊和各位长老耳中。
“……此子思路果真天马行空,却往往切中要害。”玉辰仙尊看着器堂那边根据苏淼淼指”弄出来的能微调灵气输出的新型法器,眼中异彩连连。
静心长老笑道:“虽言语古怪,但每每能给人启发。器堂那边最近可是热火朝天,据说好几个卡了多年的瓶颈都有所松动。”
玉辰仙尊:“……”他已经习惯了从孽徒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语中提炼有用信息了。
苏淼淼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是觉得,赵师兄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像看一座金山,而器堂长老看她的眼神则像看祖师爷显灵……
这一日,她正在尝试将混元之气模拟成水属性,给静室内的几盆灵植浇水,效果比火属性强点,但依旧像漏水的龙头,洛清尘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小师妹,师尊让我来告诉你,宗门大比的奖励发放了。”
苏淼淼眼睛一亮:“哦?有我的份吗?”【我都进决赛了!虽然决赛没打成,但怎么也得有点安慰奖吧?】
洛清尘表情有些古怪:“有。鉴于你在本次大比中的……特殊表现,以及在识破并对抗奸细过程中的贡献,经长老会决议,奖励你:上品灵石五千,贡献点十万,另可进入藏经阁顶层,任选一门功法或神通修习。”
【哇!大手笔啊!】苏淼淼心中狂喜,【果然风险与收益并存!虽然差点吓尿,但回报丰厚!】
“不过,”洛清尘话锋一转,语气更加凝重,“同时,戒律堂在后续清查中,发现了几名与孙岱有过隐秘接触的弟子,其中……包括灵兽园的一名管事,以及……阵法院的孙芸师姐。”
苏淼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孙师姐?!那个之前来帮我维护隔音阵法、看起来温柔可亲的师姐?!她也是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