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派对东厂一直尽心尽力,但这次五岳剑派合并,要对付刘正风,东厂却突然介入。
这让嵩山掌门左冷禅非常不满。
为了表明立场,左冷禅直接派丁勉进京询问。
京城是别人的地盘,丁勉刚住进客栈就遇到了麻烦。
虽然他武艺高强,但不敢对朝廷官员动手——一旦动手,嵩山派在官府眼里就成了盗匪。
丁勉想了想,朝廷的人向来贪财,于是掏出几两银子,笑着说:“两位大人,行个方便吧。”曹命沉默不语,没有回应。
炉剑星立刻明白,一脚踢出:“混账!我们是朝廷的人,秉公执法,岂能受你贿赂?”丁勉不敢运功抵挡,硬生生挨了这一脚。
“你们六扇门别太过分!我嵩山派这次进京,是来和东厂督主曹正醇谈正事的。
等我见到曹千岁,看你们怎么收场!”丁勉心中愤怒。
任谁遇到这种事,心里都不好受。
“等你见得到曹大人再说吧。”炉剑星冷笑,“全部带走!”他一挥手,气势逼人。
太嚣张,太霸道,也太痛快了。
炉剑星终于尝到了倚仗权势的滋味——背后有人撑腰,果然自在。
连嵩山派的十三太保之首,他都能随意使唤,甚至抬脚踹人。
冷桖深吸一口气,眼睁睁看着丁勉一行人被锦衣卫押走。
这曹命,如果他还算个人,他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哪有这样做事的?听嵩山派那几个人的语气,像是来找曹正醇谈正事的。
他们大概没想到,把他们送进去的,竟是曹正醇的侄子曹命。
更荒唐的是,曹命还顶着六扇门的身份抓人。
你不是已经退出六扇门了吗?
为何现在做这种不光彩的事,还自称六扇门的人?
重要的是,做这种事能不能别在六扇门的人面前?
“冷桖大人,这些人太放肆,我先教训他们再放。”曹命拱手笑道,“他们自大,到处炫耀,迟早会给家伯添麻烦。”
我才不信你的借口。
冷桖早从追命那里得知曹命在衡阳城与嵩山派的冲突。
明显是公报私仇。
这时,冷桖不禁为嵩山派的人感到遗憾——你们招惹谁不好,偏偏不给曹命面子?而曹命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现在好了,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如果六扇门有意见,我就说是锦衣卫的。”曹命笑着离开。
“剑星,把钱都拿走。”
冷桖愣住了——难道这就将嵩山派送来的礼物视为赃物吗?再说,这“赃物”不是为你家曹千岁准备的吗?你作为侄子,截下大伯的礼物,还说是赃物,未免太过分了吧?
“好!”炉剑星立刻拿出两箱东西,“少主,你看,至少有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也敢送?”曹命惊讶地睁大眼睛。
炉剑星愣住了。
五千两难道不算多吗?是他见识短,还是曹命要求太高?省着用,一两银子能撑一周;若花销大些,五两也是够的。
五千两还嫌少?
“拿走,全分给弟兄们。”曹命摆了摆手。
炉剑星恍然大悟:面前这位主子,去赎姑娘都是一万两起步,五千两确实不算什么。
“这下可亏大了。”曹命懊恼地叹气,“这样算来,抓他们真有些不值。”
“早知道该和他们讨价还价,先扣下银子,再把丁勉押着,让剩下的人回嵩山派再拿一笔钱。”这话让炉剑星和冷桖都愣住了。
怎么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曹命却认真地说:“要不……我再去客栈多抓几个?”
“别!”冷桖和炉剑星异口同声。
冷桖担心曹命影响六扇门的声誉,炉剑星则怕他惹上太多人,连曹千岁也保不住。
冷桖冷冷说道:“江湖中人不全是败类。”他提到嵩山派的身份,是想让曹命适可而止,不要继续惹事。
炉剑星从另一个角度劝道:“大人,其他门派的人进京未必是来送礼,贸然抓人恐怕不妥。”他明白曹命抓嵩山派时,对方心虚,因为衡阳城的事情,他们既想讨好曹正醇,又想打听东厂为何救刘正风,自然会带银子来。
但是其他门派不一定会送礼。
冷桖在一旁听得愣住。
他没想到锦衣卫的人竟成了曹命的随行。
炉剑星的思路已是东厂的做派。
“那就收队吧。”曹命挥手决定。
楼上的婠婠默默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转过头来询问:“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白清儿回答说:“师姐不是已经听到了吗?是六扇门和锦衣卫的人。”
白清儿低声说:“这些朝廷的鹰犬,果然霸道,说抓人就抓人。”
“师姐,在京城这里,还是要小心行事。”
曹府里,曹命一进府就喊道:“大伯。”
曹正醇正在把玩手中的钰球,问道:“何事?”
“我把嵩山派来京城送礼的人扣留了。”曹命直接说道。
曹正醇瞪大眼睛,“人家是来送礼的,你凭什么扣留他们?让他们继续送礼好了,反政我们也不会帮他们做事。”
曹命接着说:“我想看看嵩山派是否真心。
结果他们只送了五千两银子。”
曹命没有隐瞒。
曹正醇听后微微皱眉,“确实不多。
但他们每次都会送一些,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你这么一扣留,他们可能就不会再送了。”曹正醇语气中带着遗憾。
曹命却笑了笑,“大伯,这可不一定。
我们和嵩山派本就有矛盾,他们这次说是送礼,其实是来问罪的。”
“我不想让他们破坏我们的面子,所以先发制人。”
曹正醇沉思片刻,“嵩山派的人,不至于这么大胆吧?”
“不是。
他们这次送的钱不多,是想试探我们东厂的态度。”曹命慢慢说道,“如果我们照单全收,反而显得我们敷衍。”
“这次试探之后,他们确定了我们的态度,就不会再送了。”
“所以我打算,如果他们这次出手不大方,我们就表现出强硬一点。”
“他们一定会认为是自己送得太少了,惹得东厂不高兴,同时也会以为东厂既然敢狮子大开口,就不会轻易放弃嵩山派这条财路。”
“到时候,大伯你再装模作样地骂我一顿,不是财源滚滚?”曹命算计得清楚,“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就算我们东厂收了这么多钱,照样不会替他们办事。”
曹正醇细细琢磨曹命的话。
他发现这小子心思缜密,把嵩山派的意图摸得一清二楚。
东厂与嵩山派之间,东厂本来就掌握着主动权。
因此,东厂要价高些,也是理所当然。
如果要价低了,反而会让嵩山派觉得东厂没诚意,不愿认真办事。
只要东厂态度强硬,嵩山派就不得不重视他们的要求。
更重要的是,在很多人看来,既然收了钱,自然应该好好办事。
谁能想到,东厂竟会反复无常到这种地步。
收了最多的银子,却依然不办事!
曹正醇忽然觉得,他的这个侄儿除了武艺稍逊,其他方面几乎无可挑剔。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的目光转向曹命。
“曹命,我最近没关注你的武艺进步。”他问道,“你现在的武道修炼到了什么程度?”
曹命稍显意外,不明白为何大伯突然询问起武艺的事。
他思索片刻,没有隐瞒:“侄儿不才,最近有幸突破,达到了宗师境界。”
“你的武功还欠缺些火候。
听我一句劝,江湖中行走,终究要靠真本事。
小聪明不足以立足,只有自身强大,才能赢得他人的尊重。”曹正醇语重心长地说道。
话音刚落,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你再说一遍,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他追问。
“确实是武道宗师。”曹命平静地回答,“我破解了擂鼓山的珍珑棋局,意外得到了一位前辈几十年的功力传承,这才得以进入宗师境界。”
曹正醇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
自己修炼而成的宗师境界,与他人传授的修为,终究有所不同。
自己一步步修炼得来的,无论是真气纯度还是武道基础,都更为稳固,对未来的修行大有裨益,不会留下急功近利的隐患。
若是依靠他人传授的修为,恐怕这一生的成就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曹命能够拥有宗师的修为,也应该感到满足了。
毕竟他学武较晚,根基已经定型,强求无益。
“奇遇固然是好事,但接下来武道难以寸进的寂寞,你必须承受。”曹正醇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传授得来的修为,终究不是自己的。”
曹命笑道:“大伯不必过于担心,我修炼的内功心法颇为特殊,那位前辈传授了我六十年的功力,但我将其凝练成了三十年。
这三十年的功力是实实在在的,而且前辈还帮我打通了任督二脉。”
“难道我的武道之路就此终结了?”
“你想得太多了。”曹命摆了摆手。
曹正醇伸手搭在曹命的脉搏上,感觉到他经脉中的气息绵长,真气源源不断,并非强行灌入内力后的虚浮。
仔细探查之下,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曹正醇的脸色突然一变。
“那个祝钰妍,竟然敢说我侄儿配不上她阴葵派的圣女。”曹正醇放声大笑,“现在倒要看看,究竟是谁配不上谁!”
“她不愿嫁,我也不想娶了。”曹正醇的态度突然转变,连曹命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翻脸。
“轮转王。”曹正醇高声呼唤。
“属下在。”轮转王跪地听命。
“等阴葵派的人来询问此事,就告诉她们我改变了主意。”曹正醇冷哼一声,“至于帮助她们重回大明这件事,让她们想都别想。”
“我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傲慢自大、摆脸色给人看、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曹正醇的语气坚定而强硬。
曹命的腰板挺得笔直,走路时显得格外精神。
轮转王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心中暗自感叹,曹正醇和曹命这对伯侄的性格真是如出一辙。
“还有嵩山派的那帮家伙,我东厂给他们面子,他们却敢和我们作对。”曹正醇冷笑着说,“曹命,丁勉这些人随你处置,大伯给你撑腰。”
曹命的眼睛一亮,兴奋地问:“真的吗?”
曹正醇点了点头,肯定地说:“真的。”
曹命搓着手,心中早已有了无数种利用这些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