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霍格沃茨,被一场新降的大雪包裹得严严实实,夜晚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寂静。城堡窗户透出的灯火,在茫茫雪地上映出零星的光斑,仿佛试图抵抗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寒冷。然而,这份寂静之下,潜藏着躁动不安的暗流。乌姆里奇和她带来的那五名魔法部“执行专员”如同附骨之疽,他们的灰色身影和冰冷目光无处不在,让即使是最普通的夜间行走也充满了压抑感。
海格已经从他在圣诞假期期间的“神秘外出”中归来,但他的状态显然不对。他巨大的身躯似乎有些佝偻,走路时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和迟缓,那张毛茸茸的大脸上时常闪过痛苦的神色,浓密的胡须也遮掩不住眼底深处的疲惫和某种……决绝。有人注意到他小屋的窗帘总是紧紧拉着,偶尔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他会因为一个突然的动作而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无论哈利、罗恩、赫敏如何旁敲侧击,他都只是含糊地说是“处理了点小麻烦,摔了一跤”,绝口不提具体发生了什么。
乌姆里奇显然也注意到了海格的异常。她那鼓凸的眼睛里,闪烁着捕猎者般的光芒。海格与邓布利多的亲密关系,他半巨人的血统,以及他此刻可疑的伤势,都成了她眼中完美的靶子。开除埃利奥特·斯卡曼德的失败让她急需一个新的胜利来挽回颜面,而鲁伯·海格,这个她一直看不顺眼的“半疯子”,无疑是最佳人选。
时机选择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周二夜晚。雪已经停了,但气温低得足以冻裂石头。大多数学生都蜷缩在各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享受着壁炉的温暖。埃利奥特刚从图书馆返回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正准备和几个同学讨论一下魔药课论文,突然,他口袋里的那枚d.A.假加隆微微发热,上面浮现出一行急促的字迹,来自赫敏:
“乌姆里奇带人往海格小屋去了!情况不妙!”
埃利奥特心中一凛。他立刻起身,对室友们简单说了句“有点事”,便抓起放在手边的魔杖——那根暗灰色、隐现血丝金辉的十一又二分之一英寸魔杖——迅速穿上厚斗篷,冲出了公共休息室。
他没有选择最近的路线,而是凭借对城堡地形的熟悉,绕了一些路,尽量避开可能巡逻的专员。当他踏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海格小屋所在的方向时,远远地,就听到了乌姆里奇那尖利刺耳的声音在寒冷的夜空中回荡。
“……鲁伯·海格!鉴于你长期教学方式不合规范,与危险生物接触危及学生安全,以及目前身上存在来源不明、极具潜在威胁的伤势,我,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正式宣布,你被停职!立即离开霍格沃茨场地,接受魔法部进一步调查!”
海格小屋门口,景象令人愤怒。乌姆里奇穿着她那件粉红色的厚斗篷,像一朵毒蘑菇站在雪地里,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残忍。她的身后,站着那五名穿着深灰色制服的“执行专员”,他们如同五座铁塔,面无表情,魔杖已经抽出,斜指着下方。费尔奇躲在稍远的地方,提着灯,脸上是扭曲的兴奋。
海格站在小屋门口,巨大的身躯因为愤怒和(或许是)伤痛而微微颤抖。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准备喂给夜骐的肉块,胡须上结着冰碴。他试图争辩,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你不能这样!我的伤……不关你的事!我在这里教了这么多年……”
“你的伤恰恰证明了你的不可靠和危险性!”乌姆里奇尖声打断他,“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给学校带来了隐患!立刻收拾你的东西,跟专员们走!”
“我不走!”海格吼道,声音在雪夜里传出老远,“这里是我的家!”
“这由不得你!”乌姆里奇厉声道,对身后的专员们一挥手,“执行命令!如果他反抗,可以使用必要手段!”
其中两名专员立刻上前,魔杖指向海格,射出束缚咒的光芒!海格怒吼一声,挥动粗壮的手臂试图格挡,魔咒的光芒打在他厚实的皮袄上,爆出火花,但他显然受到了影响,踉跄了一下,脸上痛苦之色更浓。
“住手!”
一个严厉、愤怒的声音从城堡方向传来。麦格教授的身影出现在雪地中,她甚至没来得及披上厚斗篷,只穿着日常的墨绿色长袍,快步赶来,脸上是因愤怒而绷紧的线条。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麦格教授的声音如同冰锥,“你无权在毫无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如此对待一位教授!更无权在霍格沃茨的土地上动用暴力!”
乌姆里奇转过身,面对麦格教授,假笑重新挂上嘴角,但眼神冰冷:“米勒娃,我在执行魔法部的命令,维护霍格沃茨的安全。海格必须离开。如果你阻拦,我将视你为妨碍公务!”
“公务?”麦格教授毫不退缩地走上前,与乌姆里奇对峙,“你的公务就是深夜带着打手,来驱逐一位为学校服务了几十年的员工?我绝不会允许!”
就在麦格教授试图进一步理论,并用身体挡在海格小屋门前时,异变陡生!
那五名专员中,一个站在稍后位置、眼神比其他四人更加阴鸷、锐利(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偶尔会下意识地舔一下嘴唇,仿佛在品尝某种味道)的专员,突然毫无征兆地抬起了魔杖!不是指向海格,而是直接对准了背对着他的麦格教授!
“昏昏倒地!”(Stupefy!)
一道刺眼的红色光束如同毒蛇般射向麦格教授的后心!
“教授小心!”刚刚赶到附近、隐藏在树影下的埃利奥特失声喊道。
麦格教授察觉到背后的魔力波动,猛地转身,但已经来不及完全躲避或防御!
然而,更令人发指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两名专员也像是接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也朝着麦格教授发射了昏迷咒!三道强大的昏迷咒从不同角度,带着致命的狠辣,射向这位年迈却勇敢的女巫!
“不——!”海格发出绝望的咆哮。
麦格教授只来得及用魔杖仓促格挡开最先到达的一道咒语,另外两道结结实实地击中了她!她身体剧烈地一震,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向后飞起,撞在海格小屋的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软软地滑倒在雪地里,魔杖脱手飞出,一动不动。
“米勒娃!”海格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另外两名专员的魔咒逼退。
乌姆里奇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快意取代,她甚至没有去看麦格教授的情况,只是尖声道:“看到了吗?妨碍执行公务,就是这样的下场!把海格带走!”
那名眼神阴鸷的专员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似乎对这次偷袭非常满意,他和其他专员再次逼近海格。
就在这混乱、愤怒与绝望交织的时刻,一道身影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猎豹,从树影中猛冲而出,瞬间挡在了倒地不起的麦格教授和试图靠近海格的专员之间!
是埃利奥特·斯卡曼德。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与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约克郡寒冬般的怒意。灰绿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森林在燃烧。他看着倒在雪地中、生死不知的麦格教授,看着被围攻、身上带伤的海格,看着乌姆里奇那令人作呕的得意嘴脸,以及那五名冷酷无情的魔法部爪牙。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混合着对师长的守护之心,对不公的愤慨,以及体内那源自巨人之路的德鲁伊祝福之力,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他手中的那根暗灰色魔杖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开始微微震颤,杖身内里流动的血丝和金辉骤然变得明亮起来,一股苍凉、古老而锐利的气息弥漫开来。
“滚开!”埃利奥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冰冷的杀意,他举起了魔杖,对准了那几名专员。
乌姆里奇先是一愣,随即发出刺耳的尖笑:“斯卡曼德?你又想出来逞英雄?给我拿下他!”
两名专员立刻调转魔杖,对准埃利奥特,发射昏迷咒。
面对射来的咒语,埃利奥特没有选择常见的铁甲咒。他遵循着本能,将那股混合了守护意志与库丘林传承中“一往无前”战意的魔力,灌注到魔杖之中。他手腕一抖,魔杖划出一道简洁而凌厉的弧线。
“盔甲护身!”(protego!)
然而,这道铁甲咒与常见的半透明屏障截然不同!它呈现一种暗沉的金红色,如同熔融的、掺杂了血丝的金属,不仅瞬间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凝实无比、仿佛实物般的壁垒,轻易挡住了射来的昏迷咒,更是在抵挡的瞬间,从那壁垒表面,猛地迸射出数道细小的、如同拥有生命般的金红色能量尖刺,以远超寻常反射咒的速度和精准度,沿着来袭咒语的魔力轨迹,逆溯而上,直刺那两名发射咒语的专员!
“什么?!”
那两名专员显然没遇到过这种诡异的防御反击,仓促间想躲闪或防御,但那金红色能量尖刺仿佛锁定了他们,带着一种“必中”的意志,瞬间击中了他们的手腕!
“啊!”
两声痛呼几乎同时响起。他们的魔杖脱手飞出,手腕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灼烧般的红点,虽然没有严重受伤,但一股灼热刺痛感和魔力瞬间的阻滞,让他们暂时失去了施法能力!
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乌姆里奇和那名眼神阴鸷的专员。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铁甲咒!
埃利奥特自己也有些意外,但他没有停顿。他能感觉到新魔杖在欢呼,在渴望战斗,在将他的意志和力量以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展现出来。库丘林碎片带来的,不仅仅是“必中”的特性,更是一种将防御化为凌厉反击的战斗哲学!
他目光锁定那名刚才偷袭麦格教授、眼神阴鸷的专员。那人给他的感觉最为危险。
“除你武器!”(Expelliarmus!)
埃利奥特再次挥动魔杖。这一次,缴械咒的光芒不再是普通的红色,而是带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扭曲空间的透明波动,速度快得惊人,仿佛无视了中间的距离,直接出现在那名阴鸷专员的面前!
那专员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并挥动魔杖格挡。按照常理,他应该能挡住或者避开。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道缴械咒仿佛预判了他的闪避动作,在空中产生了一个微小的、违背常理的折射,精准无比地击中了他握杖的手!
“砰!”
魔杖脱手,旋转着飞入黑暗的雪地。那阴鸷专员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又猛地抬头看向埃利奥特,眼神中充满了惊疑和一丝……隐藏兴趣。
剩下的两名专员见状,又惊又怒,同时向埃利奥特发射攻击咒语。
埃利奥特不退反进,他脚步灵活地在雪地上移动,新魔杖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他不再拘泥于固定的咒语形态,时而用变形术让脚下的积雪瞬间凝结成冰墙阻挡,时而用束缚咒的变体让藤蔓从雪地下钻出缠绕对手的脚踝。他的每一个咒语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锋锐”和“精准”,仿佛经过千锤百炼,总能找到最有效的角度和时机,或是格挡,或是反击,或是干扰。
更重要的是,他那融合了德鲁伊祝福的感知,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手魔力的流动和意图,往往能在对方咒语发出前就做出预判。而魔杖本身蕴含的那一丝库丘林的“必中”意志,则让他的反击咒语如同附骨之疽,极难躲避。
短短几个回合,剩下的两名专员也被他或击飞魔杖,或被束缚咒捆住,狼狈地倒在雪地里。
现场一片狼藉。五名魔法部专员,除了那名眼神阴鸷的(失去了魔杖但并未被束缚,正死死盯着埃利奥特),其余四人都暂时失去了战斗力。乌姆里奇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躲到了费尔奇身后,看着埃利奥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埃利奥特没有理会她,他第一时间冲到麦格教授身边,蹲下身检查。她的呼吸微弱但平稳,只是被强大的昏迷咒击中,暂时失去了意识。他稍微松了口气,立刻对赶过来的、脸色苍白的海格说:“海格,快!帮我把麦格教授抬进去!她需要治疗!”
海格如梦初醒,哽咽着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和他一起将麦格教授抬进了小屋。
埃利奥特站在小屋门口,握着那根依旧散发着余温、仿佛在轻声嗡鸣的魔杖,冷冷地看了一眼外面惊惶的乌姆里奇和那些倒地的专员,尤其是那个眼神阴鸷、此刻正用一种复杂难辨目光盯着他的男人。
他知道,今晚的事情绝不会就此结束。他暴露了远超普通学生的实力和那根特殊魔杖的力量,这必然会引来更多的关注和麻烦。
但看着小屋内地板上昏迷的麦格教授和伤痕累累的海格,他心中没有一丝后悔。守护值得守护的人,对抗不公与暴力,这本就是他选择道路。
霍格沃茨的雪夜,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和埃利奥特手中那根初啼的魔杖,而被染上了一层截然不同的色彩。平静,已被彻底打破。而真正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