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哪有!”棒梗顿时慌了,下意识地否认。
“没有?”秦淮如冷笑,“你当我眼瞎还是鼻子塞了,闻不到你被窝里的味道?”
“行啊,棒梗,这才出去几天,你就成大人了?”
眼看瞒不住了,棒梗只能笑着找理由。
“妈,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我,你不是说我现在是大人了吗?”
“我不是不想,只是……没忍住。”
“说,这事儿是你主动还是她主动的?”秦淮如用食指用力戳了下棒梗的额头。
“当然不是我,是她主动的。”棒梗不傻,自然不会自己担责。
不过这话也不能说完全错,只能说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到了那种氛围,事情就自然而然发生了,这就是水到渠成。
“那你打算怎么办,娶她?”秦淮如显然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怎么可能!”棒梗这次不再找借口,而是真的没想过这事,“妈,我这不是人生地不熟嘛,有人照顾我也不吃亏。”
“哼!你想得倒美!”秦淮如并不这么认为,“那我问你,等你回四九城的时候,她要是跟着你,你怎么办?”
“切!到时候我偷偷溜走就是了。”棒梗一脸不在意,“妈,我跟你说,这事儿又不是我一个人,听说下放到这里的知青有不少都是这样。”
“回不了城的时候,有个照顾的人多好。等真能回城了,偷偷一走,谁还能找到我们?”
秦淮如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只要儿子没打算娶个寡妇进贾家门,就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
“你能这么想最好,大不了多给点钱,这种人绝对不能娶回家,知道吗?”
“妈,我又不傻。”棒梗得意地笑了笑,“等我回了四九城,肯定要找个漂亮的娶回来,到时候你就等着我们孝顺你吧!”
“呵呵……”秦淮如对这句话一个字都不信,还孝顺她?别拖累她就谢天谢地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刚才那番话虽然声音不大,却让张翠花听得一清二楚。
当初村里二溜子想偷看她洗澡,在墙角挖了个洞,后来被她发现后就堵上了。
现在听说棒梗的母亲要来,她就把那个洞重新挖开,还用东西遮挡了一下,结果把母子俩的对话听了个字字不漏。
“果然,李恩人说得对,这家人一点都不好!”张翠花心里想,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她年纪其实不大,象牙屯那边讲究早婚早育,男女结婚都很早,16岁结婚的很多。
算上婚后生孩子的时间,她才22岁左右,不算老。
之所以看起来老气,是因为生活太苦了。
她一方面是想报答李放的恩情,帮忙照顾棒梗;另一方面,也是想趁这个机会多赚点钱和粮票,寄给儿子。
她已经不指望能治好儿子了,只希望他能过得好些,吃得好、喝得好,长得结实点。但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即使知道李放不在意这些,还是想尽自己所能去帮助。
对于棒梗,她看得很简单,就是各取所需罢了。
可棒梗这个人,没学好什么,倒把那张骗人不偿命的嘴学得十足。
以前,他说了很多动听的甜言蜜语,让张翠花心里都动了。
但现在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像李放说的那样,这家人真不是好人!
“这样也好,断了这点念想,我还能为恩人做更多。”张翠花想到这里,又回到堂屋开始做饭,还拿出了李放给的咸肉,表面上一切如常。
秦淮如特意出来看了一眼,看到张翠花正在灶台前忙碌,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她承认她长得不错,稍微打扮一下不比自己差。但又能怎么样?一个偏僻乡下的女人,还是个寡妇,还想跟自己儿子在一起?
做梦!
不过秦淮如了解自己的儿子,棒梗挑不了担、干不了活,如果有人能照顾他的生活也未尝不是好事。
最关键的是,她一直希望儿子棒梗一辈子都留在象牙屯。
什么虎毒不食子?那是老虎没被孩子咬过!
秦淮如觉得自己对贾家尽心尽力,可这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
贾张氏这个婆婆只知道压榨自己、为难自己,原本还指望棒梗长大后能懂事,结果呢?
宁愿让自己这个当妈的去卖,也要让他留在四九城!
从那一刻起,秦淮如就彻底明白,指望棒梗给自己养老?
做梦!
在秦淮如看来,靠别人终究不行,只有靠自己才能避免晚年凄凉。
那句话怎么说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也是她为何突然愿意和何雨柱发生实质关系的原因。因为她清楚,何雨柱虽然老了点、长相也不怎么样,但工作稳定,而且被自己牢牢控制着。
至于易忠海那边,对她来说,给谁生孩子不是生?一个孩子有两个男人养,多好!
反正易忠海年纪那么大,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到时候他的房子、钱还不是自己的?
如果能把棒梗留在象牙屯,岂不是更舒服?
秦淮如想到这里,眼神微微一变,脸上露出温和而亲切的笑容,走到堂屋的灶台旁。
“大妹子,我听棒梗说了,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他,我这个当妈的代表我们全家,谢谢你啊!”
秦淮如有了新的打算,再看张翠花的眼神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她借着一起生火做饭的机会,问了一些张翠花家里的事,得知对方是个寡妇,还有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儿子,但已经送人了,可以说毫无牵挂。
秦淮如对此比较满意。
不过有些话现在还不方便说,所以也就没多问,只是打听了一下棒梗和其他知青的情况。
等问完后,晚上两人一起忙活,把饭做出来了。
晚上的饭菜不算太好,但也算不错。
棒子面和白面混合做的二合面馒头,虽然不如纯白面的好吃,但总比纯棒子面的窝头强。
一条用大酱炖的鱼,不是什么贵重的鱼,是东北常见的胖头鱼,也就是花鲢。
个头不大,也就一斤左右。
酱炖胖头鱼的同时,锅边还贴了一圈半发的棒子面饼。
接着是切片的咸肉上锅蒸熟,再加上腌萝卜、酸菜和一碗白菜蛋花汤,勉强凑成了四菜一汤。
秦淮如被贾张氏压榨多年,对家务活非常在行。她能看出张翠花也是一个能干的人,至少厨艺不差。
但她最惊讶的是这里的条件,二合面馒头暂且不提,居然还有两个像样的菜,这在四九城只有过年时才吃得上,难道东北这边的条件真的这么好?
还好张翠花并不傻,吃饭时也说明了这些饭菜的来源。
这些都是镇上和村里为了给棒梗调理身体给的补贴,为了让棒梗尽快恢复才这么吃。
秦淮如从棒梗那里也证实了这一点,平时能吃上二合面馒头加腌萝卜、辣酸菜和白菜汤就很不错了,但不管怎么说,这里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棒梗装病休息,每天吃肉是想都别想了,这年月村里也不宽裕。但鱼就不同了,毕竟离查干哈河的主干道不远,附近还有条支流。
冬天一到,各家各户都没什么事,那些半大孩子就想着去河边抓鱼摸虾。
虽然冷得厉害,但能吃饱可比什么都强。
再说,这十里八乡谁小时候不是这样长大的?抓鱼摸虾的本事从小就刻在骨子里了。
张翠花自然不会亲自去弄,但她可以换,和抓了鱼的孩子们换。
有时用干粮换,有时用瓜子花生,偶尔还能换点糖。
对那些孩子来说,鱼随时都能抓到,但瓜子、花生或者糖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吃饭时,二合面馒头张翠花一个都没动,全都给了棒梗和秦淮如,自己只吃了点贴在锅边的玉米面饼子。
好在这饼子虽然有点扎嗓子,但吸饱了鲜美的鱼汤,贴在锅边的部分还焦香酥脆,口感也算不错。
六个二合面馒头,棒梗一个人吃了四个,鱼也吃了大半,还嫌刺多。
蒸咸肉就更不用说了,几乎都被他吃光了。
秦淮如只分到两个二合面馒头,好在东北这边东西都比较大,她吃了点鱼,又从儿子嘴里抢了点咸肉,最后再喝碗白菜鸡蛋汤,这顿饭她也觉得挺满足。
吃完饭后,张翠花照例开始收拾。
“我来帮你吧。”秦淮如假装客气地说。
棒梗却早就习惯了,一把把母亲拉走。
“妈,你别管她,让她忙去,来,我有事跟您说。”
看着母子俩离开的背影,张翠花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想吃干净就走人?做梦去吧!”
秦淮如母子还不知道,自己整天打雁,反而被啄了眼,完全没察觉张翠花表面乖巧,实则心机深沉。
“妈,给钱!”进了屋的棒梗直接伸手。
“一天到晚就要钱,之前不是已经给了你那么多钱了吗?这才几天又想要?”秦淮如看着儿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火冒三丈,“你倒是说说,才来几天就惹事,就不能安分点吗?”
“妈,你不知道,我刚到这里就被那两个知青欺负了。”棒梗立刻开始装可怜,“他们一来就翻我的包,吃的用的全拿走了,还抢了我的钱。”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找李支书?”秦淮如顿时不高兴了,一向是他们欺负别人,怎么还有人敢欺负他们?这还了得?
“我找了啊,可是没有证据,人家能怎么办?”棒梗翻了个白眼,“我才来没几天,难不成要跟那些老油条闹翻?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可那是500块钱啊,就这么没了?”秦淮如心疼得不得了。
“我也没办法,强龙不压地头蛇。”棒梗继续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