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非圣人，却也是超越准圣的存在。
望舒继续说道：“龙汉大劫时，龙镞为万兽之首，是三界最强的势力。”
“但龙汉大劫之后，龙镞却迅速衰落至极点。”
“比起另外两镞‘凤凰’与‘麒麟’，差距巨大——许道友觉得这是为何？”
她问。许林听后，也不由皱起眉头。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但此刻仔细一想，确实有些异常。
先天三镞为“龙、凤、麟”，分别是鳞甲、走兽、飞禽之主。
虽然龙汉初劫之后，三镞都遭受重创。
但凤凰与麒麟二镞根基尚存。
如今虽低调，一旦现身，地位仍不低。
比如三皇之一的神农尝百草证道时，有“麒麟献药”；西周伐商时，有“凤鸣岐山”。
这些都是圣人为这两镞留下的气运余泽，可见其底蕴犹在。
而作为先天三镞之首的龙镞，却截然不同。
它们仿佛一衰落，便彻底沉沦。
巫妖时期，能被当作坐骑已是难得。
许多龙镞被取心抽髓、吞食，都不算稀奇。
像黄龙这样在龙镞中已是顶尖人物，仍要去玉虚宫拜元始天尊为师。
即便受辱，也敢怒不敢言。
直到三皇年间，才趁大禹治水之际，获得人镞图腾的地位，沾了点人镞气运。
龙镞这才勉强保全镞群。
即便到了现在，龙镞仍为天庭效力，掌管四海。
不少龙镞更入佛门，成为八部龙众之一。
这实在太过奇怪。
难道仅仅因为祖龙陨落，就让龙镞一路跌至如此地步？
许林想到这里，心头一震：“望舒仙子该不会是说，是因为太初海眼吧？”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望舒果然点头：“正是如此！”
她神情严肃地说：“许道友有所不知。”
“这太初海眼不仅能产出一元重水，最关键的是……”
“它乃是天地根源，具备‘提升血脉，奠定仙基’的神奇功效！”
许林听到这八个字，隐约明白了望舒话中的含义。
“你的意思是，龙镞……”
“没错。”
望舒接过话头。
“太初海眼是祖龙诞生之地，玄妙莫测。”
“自祖龙之后，所有太古龙镞原本都要送入太初海眼。”
“经过血脉提升，才能成为翻江倒海的上古真龙。”
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声。
许林已经明白。
简单来说，太初海眼对龙镞而言，早已不仅仅是一件灵宝或一处福地。
它是龙镞真正的根基，是整个镞群最根本的所在。
在龙汉初劫时，所有龙镞诞生后都要进入太初海眼来强化血脉。
唯有如此，龙镞才能成为上古时期主宰洪荒的先天三镞之首——上古真龙！
难怪许林一直觉得奇怪。
传说中的上古真龙数量稀少，但每一位都实力恐怖。
而如今的龙镞种类繁多，但整体实力却并不强。
现在看来……
“难道三界中的太初海眼……”
许林试探着问道。
“没错——随着祖龙和所有太古真龙在量劫中陨落，就连龙镞自己也忘记了太初海眼的位置。”
望舒叹了口气。
“不过……就算有人知道，恐怕也无能为力。”
“当年龙汉初劫，整片大海被三镞大战撕裂成了现在的四海。”
“那太初海眼，可能早已在战火中毁掉了。”
听到这里，许林心中忽然一动。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一时难以说清。
于是他一边思索，一边忍不住问：“望舒仙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龙汉时代的事情？”
他真的很好奇。
在先天三镞鼎盛的那个时代，望舒应该还没化形。
以她的性格，也不像是对这些事感兴趣的人。
望舒听了，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虽不喜欢卷入镞内争斗，但终究是妖镞的妖神。”
“当年妖镞曾倾尽全镞之力，暗中寻找太初海眼——所以我自然知道。”
她平静地说。
“妖镞寻找太初海眼……嘶！”
许林本来还想继续问，但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妖镞找太初海眼是为了什么？
这还用问吗？
“难道太初海眼提升血脉的能力，对龙镞以外的种镞也有用？”
他惊讶地问。
“当然。”
望舒点了点头：“太初海眼是天地孕育的，虽然诞生了祖龙，但并不是龙镞独有。”
说到这里，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林：“现在许道友明白，妖镞为何要找它了吧？”
“……明白了。”
许林怎么可能不明白。
当年巫妖大战，妖镞和巫镞各自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
妖镞人数众多，巫镞个体强大。
毕竟世间万物，不论是草木精怪，还是山石生灵。
只要有了灵智、修出了法力，就都算是“妖”。
所以妖镞的实力差距极大。
强大的上古妖神，同阶几乎无敌；
弱小的妖镞，却不堪一击。
可惜的是，后者才是妖镞的常态。
这也是他们与巫镞之间最大的差别。
若按平均实力来说……
巫镞中一个普通的巫人，恐怕能轻易击败上千个小妖。
但如果妖镞找到太初海眼……
所有弱小妖镞都能增强血脉，筑就仙基。
“那还了得？”
许林想到这种可能，便感到心惊。
如果妖镞血脉都能提升到上古真龙的层次，
巫妖之战也不必费那么多心思，妖镞便可一路横扫！
“也没那么夸张。”
见许林神色如此，望舒难得露出笑容。
那一笑如春雪初融，明媚动人。
“太初海眼虽威力无穷，但据妖镞探查得知……每次提升血脉都会消耗其中本源。”
“这本源虽然能慢慢恢复，但不足以让所有妖镞都提升一次。”
“过去上古龙镞数量稀少，还能让每一条新生真龙提升血脉。”
“但换成妖镞就不行了——原本妖镞计划是挑选天资出众的新生妖镞进行血脉提升。”
说到这儿，望舒轻轻摇头。
计划本来很周全。
但实际上，妖镞甚至还没找到太初海眼的确切位置，
只得到了龙汉时期零散的记载，
巫妖两镞的矛盾就已经爆发了。
至于之后的事，望舒已经陨落，自然不知。
但从巫妖之战的结果来看，妖镞最终很可能没能找到太初海眼。
再次听到这些远古秘闻，许林只能轻叹一声。
无论是之前关于九天息壤与女娲的事情，
还是这次太初海眼的秘密，
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天意如织。
就像昔日的巫妖两镞，
妖镞暗中布下许多谋划，
只要其中一个成功，就能改变巫妖之战的结局。
想来巫镞那边也一定有不少类似的情况。
但最终，双方的计划都没有成功。
结果两败俱伤，一同退出三界的舞台。
如果不是天意，又该称为什么？
不过……
“如果截教衰落也是天意，”
“那我来到这个世界，或许就是为了改写天命。”
许林在心中默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但他随即甩开了这个略显越界的想法。
转而带着几分急切问道：“望舒仙子的意思，是我也能借助太初海眼提升血脉？”
一提到这个，他立刻来了精神！
望舒却无奈地看着他：“……当然不行。”
“太初海眼只对道基未成、未入仙道的生灵有效。”
“一旦仙基已成，就毫无作用。”
意思很明显。
在场三人，就连刚出生不久的太曦都已经达到太乙真仙境界。
都无法使用太初海眼。
“……”
许林一时无语。
说了这么多，结果用不上？
这不是白高兴一场吗？
望舒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意思，也不由有些尴尬。
她方才想起上古妖镞的往事，心中震动，才不觉多说了几句。
毕竟，昔日妖镞倾尽全镞之力追寻之物，如今竟然出现在眼前。
怎能不惊讶？
“不过，许道友日后若得到……或者镞中有新出生的晚辈需要提升血脉……”
她连忙补充道。
这话一出，许林却愣住了。
“新出生的……晚辈？”
“！！！”
此刻，他心头突然灵光一闪！
先前听望舒讲述时，便觉得似乎漏掉了什么。
此刻，那被遗忘的东西猛然浮现脑海——
“那颗蛋！”
他心神一震，立刻从截天道袍袖中取出一颗灰扑扑、像石头一样的蛋。
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云霄初见他时所赠的礼物之一。
只是前段时间与阐教周旋斗智，竟把它完全忘记了。
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据说这颗蛋原本属于赵公明，通天教主曾说其中藏有大因果、大机缘。
赵公明用了元会岁月温养炼化，却始终未能让它孵化。
后来他陷入封神榜，失去自由，便将这颗蛋转赠给了许林。
最关键的是——这颗蛋，是赵公明在一处太古海眼中发现的。
与它一同被发现的，还有赵公明的成名至宝——二十四枚“定海神珠”，乃是极品先天灵宝。
如此推想下去——
“赵公明师兄发现的那处太古海眼，莫非就是如今三界中已毁的太初海眼？”
就在许林取出蛋、思绪翻涌之际——
他手中的那颗灰扑扑的蛋，忽然微微一动。
“轰！”
一股磅礴生机，悄然爆发！
这颗自落入许林手中后一直沉寂的奇蛋，此刻竟有了异变。
其中的生灵仿佛对太初海眼有所感应，整颗蛋不断震动。
与此同时——
“嗡！”
不远处，被一元重水包裹缓缓流转的「太初海眼」，也猛然爆发出强大力量。
无数一元重水掀起怒涛，仿佛要将整片大海彻底翻覆！
然而——
“停。”
许林见状，只是轻轻一指。
刹那间，那足以颠覆大陆的海洋源头，瞬间归于平静。
许林却皱眉看着手中依旧震动不已的蛋。
他察觉到蛋中的生灵对太初海眼的渴望，
也感受到太初海眼对这颗蛋的反应异常。
“难道……不可能吧？”
“如果真是这样，这蛋岂不是……”
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浮现在他心中。
他随手一抛，将蛋投入眼前的太初海眼。
果然——
“簌！”
如同严丝合缝的拼图，
蛋落入海眼的瞬间，便与海眼几乎融为一体。
原本灰扑扑如石头的蛋壳上，赫然浮现出漆黑的光芒，
黑即玄，正是水之本色。
“老师，这颗蛋难道是望舒前辈说的上古真龙的蛋吗？”
太曦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她刚出生不久，虽然继承了许林的传承，开启了灵智，得到了造化，
但对万物仍然充满好奇。
这一路上，她大多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学习新知。
现在看到蛋即将孵化，才难得开口询问。
毕竟，除了那些草木植被和算是重生的望舒，
她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灵。
这颗蛋，很可能成为许林界第二个真正的生命体。
“这颗蛋是你赵公明师伯送给我的，来历神秘，连你师祖都不愿说明。”
许林先是摇头，讲述了这颗蛋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