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闻言,非但没动,反而把她搂得更紧了,像一条八爪鱼似的缠上来,下巴在她颈窝里赖皮地蹭了蹭。
“洗什么澡?”
他声音含混,带着酒后的慵懒和撒娇的意味。
“我一个喝醉了的病患,你忍心让我去跟冰冷的水龙头作斗去争?”
陶盼弟被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酒气、烟草味和香水味的复杂气息,熏得脑仁疼。
尤其是那股若有似无的女士香水,像一根细细的针,一下一下扎在她心上。
“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她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吼了一句。
吼完她就后悔了。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像一个抓奸在床的正宫娘娘?
果然,许耀听完,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紧贴的胸膛,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哦?”
他抬起头,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得逞的坏笑。
“吃醋了?”
“我没有!”陶盼弟梗着脖子,死不承认。
“那你就是嫌弃我了。”许耀的语气瞬间变得委屈巴巴,“我辛辛苦苦在外面应酬,搞‘项目合作’,你不给我爱的抱抱就算了,还嫌弃我。”
陶盼弟:“……”
这狗男人,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
“你快去洗!”她用力推他,“把我的床单都弄脏了!”
“脏了你洗?”许耀挑眉。
“我才不洗!你自己洗!”
“我不会。”许耀答得理直气壮。
“那就送去干洗!你自己出钱!”陶盼-守财奴-弟同志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啧。”许耀咂了咂嘴,慢悠悠地说:“陶盼弟,你这张床单,超过五十块钱,我把许字倒过来写。”
“你……”
“但我许耀是什么人?”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又带上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调调,“我可是‘超V至尊帝王’客户,怎么能让你这个‘专属服务人员’睡五十块钱的床单?”
他凑到她耳边,灼热的气息烫得她一哆嗦。
“这样吧,哥哥去洗澡,你给我准备好换洗衣物。作为回报,明天我给你打十万块,你去买套最好的床上用品。”
“就当是……升级一下我们的‘服务环境’。”
十万块?!
陶盼弟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临走前,能多薅点许耀的羊毛,她是非常乐意的。
她感觉自己混沌的脑子里,瞬间被投下了一颗名为“金钱”的原子弹,炸得她晕头转向。
那还等什么!
“你等着!”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许耀的臂弯里钻了出来,手脚麻利地冲到许耀的卧室,衣柜前,翻出许耀的真丝睡衣,又拿了一条崭新的毛巾。
“许总,您请!”她点头哈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许耀看着她那副财迷心窍的样子,被气笑了。
他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走向浴室,路过她身边时,还故意停下来,俯身在她耳边厮磨。
“小陶,你说,”他声音喑哑得像恶魔的私语,“我要是直接给你一个亿,你是不是连命都能给我?”
陶盼弟的心“咯噔”一下,脸颊爆红。
她没敢吱声,只是把睡衣和毛巾塞进他怀里,然后把他往浴室里猛推。
“砰”的一声,浴室门关上。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
陶盼弟靠在门板上,感觉自己的腿还是软的。
她看着这间不大的卧室,空气里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床上还有他躺过的余温和褶皱。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虚浮。
她 真 的 好 爱 许 耀 用 钱 砸 她!
许耀要是每次都能这样给她转账就好了,那她可发了,也不需要上班了。
不不不!
陶盼弟疯狂地摇着头。
清醒一点,陶盼弟!他可是个周扒皮!他是把你当乐子的狗男人!那十万块是糖衣炮弹,是为了腐蚀你革命的意志!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把那张被许耀评价为“不超过五十块”的床单扯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换上了自己压箱底的一套新床品。
嗯,虽然这套也只花了一百二。
但仪式感要有!
刚铺好床,浴室的门就开了。
许耀裹着一团白色的水汽走了出来,他没穿她准备的睡衣,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围着那条浴巾。
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腹肌一路向下,隐入人鱼线的深处。
他黑色的短发还在滴着水,几缕湿发贴在光洁饱满的额前,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被水汽一蒸,显得愈发多情。
整个人,就像一尊行走的荷尔蒙雕塑,散发着致命的雄性魅力。
“咕咚。”
陶盼弟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看什么呢?”许耀嘴角噙着一抹坏笑,一步步朝她走来,“是不是觉得,哥哥这根‘烂黄瓜’,帅爆了?”
他走到床边,没有躺下,而是弯下腰,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床和他的胸膛之间。
刚沐浴完的清爽气息混合着她那廉价沐浴露的柠檬香,铺天盖地地将她包裹。
“嗯,还是你的味道好闻。”他像只大型犬似的,在她颈边嗅了嗅,声音里满是餍足。
陶盼弟感觉自己快要被他身上散发的热气蒸熟了。
“你……你快睡觉!”她结结巴巴地说,眼睛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睡不着。”许耀耍赖,“床太小了,翻个身都怕掉下去。”
“那你就别翻身!”
“不翻身,硌得慌。”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自己的腰腹。
陶盼弟:“……”
她现在就想把他从窗户扔出去!
“好了,不逗你了。”许耀直起身,终于大发慈悲地在她身侧躺下。
一米二的单人床,瞬间被他占去了一大半。
陶盼弟只能僵硬地贴着墙边,像一张被烙的饼。
许耀长臂一伸,不容拒绝地将她捞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这样就不挤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整个人都贴着自己滚烫的胸膛。
“许耀……”
“嘘。”他用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唇,“‘鬼老公’要睡觉了,‘鬼老婆’再吵,就要执行家法了。”
陶盼弟瞬间噤声。
她一动不敢动,只感觉耳边全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鼻息间全是他清爽好闻的味道。
没过多久,许耀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
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陶盼-守财奴-弟同志,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眼,一夜无眠。
……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手机闹铃惊醒的。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床单上还留着他睡过的余温和淡淡的柠檬香。
陶盼弟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像个游魂一样飘去厨房做早餐。
她决定了。
必须走!立刻!马上!
再不走,她这条小命,连同那颗不争气的心,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中午,她照例去给许耀送饭。
总裁办公室里,许耀正靠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听到开门声,他睁开眼,那双桃花眼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来了?”他声音沙哑。
“嗯。”陶盼弟把饭盒放下,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昨晚没睡好?”许耀看着她的黑眼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是不是哥哥的‘陪睡服务’,让你太激动了?”
陶盼弟面无表情:“许总,您的十万块什么时候到账?”
许耀被她噎了一下,随即失笑:“小财迷,忘不了这个是吧?放心,不会少你的。”
“谢谢许总。”
她说完,转身就走,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许耀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思。
当天下午,给许耀送完饭回来之后,那笔十万块的“床上用品升级费”还没到账,可把陶盼弟急的,估计许耀在忙吧?等会晚上在提醒他一下。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回庄园找许管家说辞职的事情,说干就干,陶盼弟立刻打车去了庄园。
她站在那座恢弘气派的庄园大门前,深吸一口气。
她找到了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的许管家,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许管家,我……我是来辞职的。”